“爸爸……爸爸……不要走……不要啊!”
葉歆從噩夢中驚醒,臉色慘白的擁著被子大口喘息。
“歆歆,別怕,媽媽在這呢。”謝蘭聽到女兒的聲音急急忙忙的走進臥室,將女兒摟進懷中擦去她滿頭的冷汗。
“媽,我夢到爸爸了,我想爸爸……”葉歆靠在媽媽溫暖的懷抱,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不哭不哭,歆歆,咱們不哭啊,乖啊,你還有媽媽對不對,還有哥哥們,還有爺爺奶奶是不是,乖啊……不哭,再哭我的小歆兒就不漂亮了。”謝蘭安慰著女兒,自己的鼻頭也有些泛酸,眼眶都紅了。
“媽媽,我知道,我知道,我不哭,我會乖乖的,你們別像爸爸一樣丟下我,千萬別丟下我。”葉歆委屈的緊緊抱住媽媽。
“不會不會,我的小歆兒這麼好,媽媽怎麼舍得,媽媽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乖啊…………快起來吧,爺爺奶奶還等著你呢。”謝蘭拍拍葉歆的腦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拿起放在枕側的如意玉佩給葉歆帶上。
葉歆好不容易平複情緒止住了哭,乖巧的穿衣洗漱,跟著媽媽來到了客廳。
吃過早飯,葉歆跟著爺爺來到後院,按以往的步驟,將爺爺早晨上山挖回的藥草小心翼翼的用紙包好根部,一排排的碼放整齊,然後用小藥鋤為一壟壟藥田鬆土。
爺爺在一旁用一雙長長的竹筷子檢查著竹匾裏曬製好的幹藥草,不時的抬頭指點著葉歆的動作。
“《藥典》背到哪了?說說你現在拿著的。”
“這是…嗯…柴胡。柴胡是傘形科植物。味苦,微寒。歸肝、膽經。主治和解表裏,疏肝,升陽。用於感冒發熱,寒熱往來,胸脅脹痛,月經不調,子宮脫垂,脫肛。”葉歆略微思索,將這幾日記下的內容背誦了出來。
“柴胡治感冒發熱配什麼藥?”
“治感冒發熱,要配葛根、石膏還有……還有……”絞盡腦汁葉歆也沒想出來剩下的內容,尷尬的別開了視線。
“哼!看書不認真!柴胡治感冒發熱,與葛根、石膏、黃芩配伍;用於肝氣鬱結、脅肋疼痛、月經不調,與當歸、白芍、香附、鬱金等藥同用;用於氣虛下陷、久瀉脫肛、子宮下垂,配黨參、黃芪、升麻。回去抄五十遍,明早上給我檢查。”
“是,爺爺。我一會兒回去就抄。”
“不急,先把這邊的土鬆好,一會兒來藥房,把我配好的預防感冒發熱的藥送到村裏,記住,每家每戶都不能落下。”交代完,爺爺放下竹筷子,背著手轉身走出了藥圃。爺爺作為德高望重的老中醫,在村子裏很受人尊敬,他閑暇無事也經常自己炮製一些預防疾病的藥給各家各戶送去。
葉歆蹲下身,靈活的用著小藥鋤給藥田鬆土,這樣的活三個月來每天都做,她早就熟練了,現在做來完全是小意思嘛~沒多大一會,她就把今天的任務完成了。
等把工具都歸置整齊,葉歆才拿起一疊紙和一個竹筐來到藥房,將藥的用法用量抄寫好,把一包一包爺爺配好的藥摞起來裝好,背到肩上向村子裏走去……
呼吸著泥土的芬芳,一直浮躁的心情也沉靜了下來。
想到早上的噩夢,葉歆還心有餘悸,夢中她又回到了三個月前,一向清廉愛民的爸爸被冠上了貪汙受賄的罪名關押入獄,媽媽四處求助,都急白了頭,但向來與爸爸交好的那些叔叔伯伯卻紛紛閉門不見,隻有付伯伯在幫爸爸奔走,可等到最後一家人終於見到爸爸時,他已經是一具沒有絲毫溫度氣息的屍體了。
付伯伯告訴他們,爸爸是將牙刷的柄磨尖然後自殺的。媽媽受不了打擊服了六十多顆安眠藥,還好哥哥們發現得早,及時把媽媽送到了醫院。當時看著虛弱的媽媽,葉歆恐慌極了,生怕媽媽也像爸爸一樣,拋下他們離開……還好爺爺把他們接回了老宅,葉歆很慶幸現在媽媽還健健康康的。
“葉歆,葉歆!”
“啊?”剛從山坡上下來,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葉歆一看,原來是住在村東頭的王琬瑩。王琬瑩是葉歆來到玉泉村認識的第一個同齡人,因為總來住在山上的爺爺家拿藥,所以跟葉歆比較熟悉。
“你想什麼呢?這麼入迷。我都喊你半天了。”
“沒什麼,沒什麼。你這是要幹嘛去呀?昨天不是才拿過藥麼?”葉歆疑惑的看著王琬瑩身後背著的竹簍。
“哪呀,我是去姐姐那兒,姐夫昨天把姐姐和小侄子從醫院接回來了,我去看看小侄子,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提到小侄子,王琬瑩的眼睛都閃閃發亮了。
葉歆倒是聽王琬瑩說過,她姐姐王雪瑩前幾天在縣裏的醫院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了院。要知道在京城,剛生完孩子的產婦就是待在醫院裏做完月子才出院也是比比皆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