悶油瓶第二天就離開了,我站在二樓的窗戶前,安靜地看著張海客的越野車消失在那條路的盡頭,夕陽墜地,晚霞把天空都染成鮮紅的顏色,和那天一樣,我們也是這樣來到雨村的,帶著一身的雪氣。
我歎氣,在書桌前坐下,內心的那陣焦躁難抑,被放大的空蕩把我的心髒都挖空,我把亂七八糟的書卷都散在地上,然後深呼吸了幾口氣,蹲下來看起那些亂七八糟的資料。
盲塚在廣西,46年的時候就有人在那個地方打開了一個地下河入口,爺爺的筆記裏記載過的三言兩語,噴發出來的黃泥和泥漿是夯土層,這些都是墓裏常用來固定墓壁的材料。而那些神神鬼鬼的故事隻說了如果人繼續往下挖,那麼所有人都會失明,之後居然就不再記錄了。
小花從各種地方搜集來的信息補全了這個空白。
有一份上說,這種失明是從進入墓穴之後開始的,但具體是什麼因素不得而知。
它在上麵補充道,有人進入地宮後,找到了一本有關於南詔記錄蟲草和藥品的古籍,他們遇上了一種集群生存的生物,又像飛蛾又像蚰蜒,攻擊性很強,有劇毒,這讓他們瘋狂地逃竄。而因為他們瞎了,在逃亡過程中半途丟失的古籍沒有找回來,也許那本書現在還留在那裏的某個地方。
屬於南詔的古籍為什麼會出現在盲塚裏?是不是可以通過地點的改變來尋找線索?
我在昏暗的燈底下圈出幾個地區來,把這些地方和有關於彝藥的信息聯係一下,就能得到了一些大致的範圍。那個時候的彝區,很多地方都還沒有開化,這些信息就更不可能被當地人所記錄撰抄下來,那麼是誰留存下來的這些東西,搞清楚這件事情,那接下來要找的人是誰,就很明顯了。
這裏就需要提到一個官職——節度使。信息的傳遞很可能是由這些人傳播下來的,他們是那個年代,那些地方裏,能夠代表一個地方的存在。那麼按照節度使的分配去縮小範圍,會不會有用呢?
我在淘寶上下單了幾批關於這類的書,把目光又放回現在,給小花發短信和他說有點苗頭了,半天不見回複,一看朋友圈,瞎子拍了幾張照片,小花抱著手站在瀑布前麵,看起來心情很好。
不知道瞎子又帶他去哪了,阿西吧,解老板帶薪休假,養的寵物也跟著沾光是吧。為什麼我就沾不到。
一陣風吹來,窗前的窗簾微微浮動,我抬頭,看見窗前悶油瓶以前經常待的大樹周圍,月光隱隱約約地透過葉隙灑在地麵,像玉華染般純淨,葉子相互摩擦著,發出悅耳的舞動聲。
我可以著手給悶油瓶蓋一個樹屋了。我想。
我們就這樣閑適了幾天。我除了在張海客朋友圈裏時不時偷窺一下悶油瓶在香港的動向,就是研究一會資料拓本,再或者是畫一下樹屋的設計圖。
而黑瞎子和小花就更像撒手掌櫃,完完全全就是來度假的,我懷疑後山有幾根草他們倆都數清楚了。
我決定今天先把樹屋的框架搭好,其他沒有的材料明天再到集市上買,這樣能把晚上的時間空出來去讀那些張家的拓本。
搭這些建築物是我的老本行,在大學的時候不是特別擅長,但是也可以把我自己的課後作業安安穩穩做好交上去。設計圖我畫的草率,大概設計了個唐式的屋簷,其他都隻是木板搭建。我把留出時間來把結構和受力分析做得謹慎一點,這樣一個月以後悶油瓶回來了,就可以直接拎包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