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字xxxxxxx殺。
這是突然從我的腦海裏出現的想法。聽起來是不是有點可怕?
從雷城回來之後,我們又回到雨村,過著曾經我需要的生活。說是曾經,因為我感覺什麼地方變了,又好像沒變,就像是讓人頭皮發麻的天授,有時候我感覺我是另一個人,有時又是我自己。但是我隻是又一天天的在喜來眠做我自己的事,開一瓶遠山淨兒,打理一下院裏的苔蘚,日子就這樣過去。
但是我能感受到,一切在雷城埋下的種子,在我心裏發了芽。一些隱瞞的故事,為我活下來的故事,在筆記的梳理下,有些我沒想通的事情,漸漸水落石出。
我看著悶油瓶至今都還有些蒼白的臉色,胖子疲憊的眼神,小花和瞎子每天在雨村裏養傷,想起一路走來,秀秀,三叔,二叔,我的父母……還有那些因為我死掉的人。
我曾經在那幾年裏經常做這樣關於這些東西的噩夢,和那道青銅巨門,雪山的背影。從雷城回來之後,這些似乎和蛇毒帶來的千年怨念一起,又血淋淋地進入了我的腦海,這是悶油瓶和我的告別,也是我和我自己的告別。
這讓我感覺到異常的焦躁,和當年把悶油瓶接下來的時候很像,失眠,焦慮,神經衰弱。除了慢性肺炎,我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時候。
更重要的是,我覺察到了我自己的不對勁。這種不對勁不是身體上發生了什麼,而是心理上的。
我好像喜歡悶油瓶。
我不知道這種感情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送他離別的雪山,還是追他過去的墨脫,還是那一層層幻境裏,我感受到的轉瞬即逝的美好。
這種感情並不複雜,它和所有的愛一樣深刻,一樣猝不及防。在我終於接受這一點後,我忽然意識到,這種感情,更像是很隱秘的毒蟲,你藏好了,它便隻在你內心裏啃噬,殺死的隻有你自己。但是你要顯露出來,它就不僅會毒死你,還會毒死你心愛的人。
在我說遺言無果後,我曾經想過這些問題。
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我當時說“他可以休息了”,我又在做什麼呢?現在他真的在做他喜歡的事情嗎?
他在做他想做的事情嗎?
我現在隻是每天裝作正常人的樣子,繼續和胖子研究菜譜,繼續種植庭院,繼續成為一個別人看得見底的吳邪。我隻是在把我骨頭打碎之後又拚接在一起,就像個不成型的怪物,蝸居在這個山村裏,在成全我自己。
那麼悶油瓶呢?
我沉靜自己,壓抑這種感情。我知道這種生活來之不易,我甚至知道我能和他住在一起已經是我最大的奢望,我也知道,他是自由的。
悶油瓶會去跑山,可能由於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大概三天一次,一次去一天早上。我不能說不在意悶油瓶去山上究竟在幹什麼,畢竟在以前他就是在山上和我三叔聯係的,但是以前的我不知道,而現在的我似乎也沒有什麼立場去問他這些事情。
他一身傷還要到山裏去給我和黑瞎子采藥,我沒有話可以說,隻是徒然想起在雷城,他給我塗了一身他的血,我就不敢再細想了。
胖子喊我喝藥,我蹲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捧著手裏那碗苦得不行的藥,熱氣飄出來,把我眼前糊上一層霧。
黑瞎子躺在一邊的躺椅上,眼睛上敷著一層煮出來的草藥,而小花傷沒好,還躺在我的臥室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