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謝淺問。
“後來,我被一位爺瞧上了,這位爺給我贖了身。”說起那位爺,婦人的眼裏才逐漸有了光彩。
“那位爺長的一表人才,他憐愛我,不舍我吃苦。不顧家人的反對花重金贖了我,為此與父親鬧的很僵。後來,他被軟禁了幾個月,我被他父親針對,沒多久也就離開了。”
“所以,你們沒有再見麵?”傅深問。
“對啊,沒再見過。”婦人搖搖頭,隨即歎息著說:“見不見也不重要了,我隻需要記得他救了我,這就夠了。”
“你知道那位先生叫什麼嗎?”傅深接著問。
婦人搖搖頭,“我怎麼會知道,那位爺是大人物,來這種地方終歸是不體麵,我們也有規矩,不問客人姓名的。我與他隻是日日相處,生了情愫罷了,談不上了解。”
婦人苦澀一笑,“不過孽緣罷了,不見不念,倒也清淨。”
“那,你們之間有信物嗎?”謝淺問。
“有一個戒指,我這就拿給你。”婦人說著,從床邊的木匣子裏麵拿出了一個用絲綢包著的戒指。
戒指年代久遠,早已氧化不堪。不過,僅從現狀就可以看出以前有多麼精美。
戒指上麵鑲嵌著一顆碩大的紅色寶石,通體雕刻著花紋,看上去威嚴大氣,一看就是男人的物件。
自然,價值也是一樣。
男人出手闊綽,足以看出對這段感情的珍視,隻可惜,命運弄人啊!
婦人指腹摩挲著戒身,如同撫摸著愛人的臉龐。她癡癡地笑著,好像回到了十八歲那年,依偎在愛人身旁一樣。
情之一字,傷人傷己。
他們兩個人,兜兜轉轉,克服了許多困難。
門第身份阻不了他們,威逼利誘壓不垮他們,最終卻敗給了陰錯陽差的命運。
“他應該很愛你。”傅深很說地很認真。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他那麼做需要很大的勇氣,如果不是情深入骨,他沒有理由贖你。”
謝淺點頭表示認同,接著問婦人,“他是不是承諾要娶你?”
婦人點頭,“是,我騙了你們,他確實要娶我,我也知道他是誰。”
傅深抬眸,有些探究的意味,不過稍縱即逝。
“如果您感到不便的話,我們可以終止這個話題。”
他最後喝了一口茶,因為放置太久,茶已經有些涼了。
他擱下茶杯,看了一眼手機,道:“時候不早了,我看是該道別了,多謝你跟我們分享這麼多。”
婦人沒有挽留,隻是固執地把戒指戴在了謝淺的手上。
謝淺推辭了幾分鍾,終究拗不過。
婦人說,自己孑然一身,無親友,也無朋友,更不在紅塵中。唯有這個戒指,她割舍不下,希望能給她找個主人。
就當,斷了塵緣,了了俗念,從此安心禮佛,做個真正的出家人。
謝淺謝過婦人,心情沉重地跟著傅深離開了寺廟。
在跨出大門的一刻,謝淺對傅深說:“她們這多少有點‘南園遺愛,故劍情深’的感覺。”
“誰說不是呢。”
傅深插著口袋走在前麵,他低垂著眼瞼,步伐輕快穩重。
“快點。”見謝淺步子太小,傅深笑著催促。
他回頭,伸手拉住謝淺,取了個中間值。
“走吧。”
兩個身影交疊,隨著光影錯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