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您好——咳咳咳……”
我一個激動,猛地用力說話,不小心扯到腰傷,忍不住咳出來。
“不必多禮。”
道人走過來,抬手輕按我的肩膀,他手上隱隱有靈力傳出,腰上的疼痛很快就減輕了許多。
“多謝前輩,對了,我是徐舟舟,如何稱呼您?”
正好,柳淵端著剛剛盛好的藥跨進門。
“我來介紹吧。浮世萬千,眾生不過塵土。傳說中降伏惡龍的張天師,手旁隻有一柄木拂塵。拂塵神通,運轉五行。這位就是是浮塵前輩。”
“不必稱呼前輩,老道浮塵,不過是張天師手下的拂塵一柄,得道化靈。”
靈器化妖?
我回想一下,確實在道人出現前,有一柄木拂塵擋住了怨鬼的攻擊。
現在看來的確是這位浮塵前輩。
所謂靈器化妖,就是靈器曾經使用的人在故去前,和靈器本身建立了相當深厚的羈絆,加之靈力達到一定程度後,實現了化妖。
靈器化妖而成的人類外表,通常並不是他們自己徐昂想出來的,更多時候他們會繼承原主人的樣貌。
如果靈器沒有失去攻擊能力,比如刀劍隻是受到輕微磨損而不是折斷,比如銅鏡隻是被劃傷而不是破碎,器靈就不會消散。
所以器靈用原主人的樣貌行走於世間,何嚐不是替他們尊敬的人繼續完成未竟之事。
我仔細看看眼前的道人,慈眉善目,白發長髯,當初的張天師就是如此,那一定是個非常受小孩子歡迎的老爺爺。
“好了,先喝藥吧,老道已經在這裏下了結界,安心休息。”
我輕輕行禮道謝。浮塵前輩出去後,柳淵先放下藥碗,過來往我身後墊起幾個枕頭,看了一下我的腰傷,才整好被我扯亂的被子。
確定我可以喝藥後,他用勺子攪了攪藥,然後把勺子提出來,讓我把藥一口喝完。
我癟嘴,表示太苦了喝不下。
“長痛不如短痛,一口下去更苦還是一勺一勺喝的苦?”
我瞧一眼藥碗,不是那種很深的飯碗,比較平,應該不多。
老老實實接過來,緊閉眼睛悶下去了。
再睜眼,柳淵不知從哪裏變出來一小罐巴掌大的蜜餞,是那種曬幹了的,又淋了薄薄一層蜜的楊梅。
“含一顆,以後喝一次藥都可以領一顆。這一點蜜餞吃完了的時候,傷也沒有問題了。”
我趕緊接了一顆過來,剛含在嘴裏,頓然覺得剛剛的藥味也還可以接受的嘛。
“對了,月姐姐有事嗎?左左右右呢,有沒有被襲擊?還有同學們……”
我含含糊糊地問,他過來取走我身後的枕頭,扶我躺下去。
“他們都沒事。月荷前輩送了靈藥來給你養傷,她說擔心留了疤你會傷心。我跟白虎家的小子說了一聲,他已經帶你同學們回去了。左左右右跟著走了,那些人類都挺喜歡他們倆個的。”
“謝重肖?他怎麼……”
“應該是那隻狐狸來這附近惹事,白虎小子感受到了,想出來弄清楚吧。”
“哦……”
我點點頭,把被角拉起來遮住臉。
“如果我再厲害一點,是不是就不會這樣了?”
“……”
他長久的沉默了。
其實腰傷沒有很痛,但我還是沒憋住,一點點掉眼淚。
床邊陷下去,柳淵挨著我坐下來,我還想往裏挪一挪,讓他坐得自在點,他把我裏邊的被子掖了掖,讓我沒法挪。
“我不會再留著你自己一個人了,你放心吧。”
“不是,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
……
我們兩個人都沉默下來,哦,不是,是他靜靜地等我掉完眼淚。
我悶著被子,所以很快就想睡過去了。
迷迷糊糊間,他拉下來我的被子,把我臉上的淚痕擦去,點了點我臉下有些濕的了枕頭,用法術把裏邊的水吸走。
但他似乎沒有離開,一直坐在床邊,就像小時候我看了恐怖片被嚇到,睡覺都要作為蛇的他陪著一樣。
好像他一直這麼陪著我吧?幸好,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