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養兒方知父母恩(1 / 1)

冬寶生晚晚,金哥兒還有敏哥兒的時候都很順利,但生小女兒啾啾的時候,原本應該更順利的她卻在孩子出來後昏迷過去一會兒。

她也不想昏迷的,隻不過肚子疼的厲害,神智不受她的控製一般,整個魂魄似是脫離了軀體,漂浮在床的上方看著一屋子的產婆和長輩嚇的大呼小叫,她急的不行,拚命的想趴到自己的身體上,卻一點用都沒有。

在一陣天旋地轉後,她仿佛被拉進了黑洞一樣,等她再睜開眼,她已經置身於一間寬敞明亮的房間裏了。房間裏擺放著一米八的席夢思床,書桌上放著一台筆記本電腦,清新果綠色的窗簾在微風的吹拂下晃動著,窗戶和家具都刷了柔和耐看的白漆,窗外的天空有點陰沉,像是快要下雨的樣子。

冬寶花了點功夫才想起來,這個現代簡約風格的房間是她前世在家裏的房間。後來弟弟結婚前,弟媳婦就搬進了他們家,在上下兩層的小別墅裏看中了這間房,說這間房朝向好,那時候冬寶已經到別的城市工作了,她媽媽連知會她一聲都沒有,就把這間房收拾了下,讓給了準兒媳婦住。

等冬寶回來的時候,這間房已經不是她的了,她隻能住在一樓朝北的客房裏頭,連二樓也不能上去了,因為爸媽不想讓弟弟弟媳婦的二人世界被打擾。

那次過年回家,冬寶沒有任何的不滿和埋怨,隻是上班後就再沒回過家了,在外麵打拚的日子再苦再累,她都沒有跟家裏吭過一聲。

她沒想到還能再回到這個她住過一段日子的地方,看來顯然是做夢呢,夢到了她以前的房間。

正當她焦急著怎麼回去的時候,房間的門被人推開了。

兩個已經滿頭白發的老人走了進來,把窗戶給關上了,還拉上了窗簾,房間的光線一下子陰暗了起來,老頭子便打開了燈。

借著明亮的燈光,冬寶才認出來,這兩個老人是她前世的父母,隻是沒想到已經老成了這樣,和她記憶中健壯硬朗的父母有著天壤之別。

“哎,二十多年了!”母親坐到了床上,重重的歎了口氣,“要是還活著,閨女的孩子肯定都該結婚了!”

父親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手帕,擦了把眼角和鼻子,扶著母親站了起來,說道:“走吧,再想也回不來了!”

母親突然掙脫了父親的手,坐回到了床上,捶著自己的胸口哭道:“我後悔啊,我這心裏疼的厲害……她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她……我能不疼自己閨女嗎?那時候,那時候我咋就跟中了魔一樣,盡幹些讓閨女心涼的事啊!寶兒沒了,她肯定走的時候心裏還怨著我……”

“別說了……都是我的錯!”父親也坐在椅子上哭了起來。“我那時總想著她成績好,是大學生,聰明又能幹,將來前途是不愁的,不用咱們操心,老二腦瓜不行,高中都讀不下來,要是不把家業留給他,以後他可咋辦?他大手大腳慣了,沒這份家業,他靠什麼活?閨女心眼多,精明,公司的事她都參與過,要是不把她這份念想給折斷了,老二那個傻嗬嗬的勁,哪爭的過閨女啊!”

冬寶浮在半空中,默默的看著前世的父母抱頭痛哭,心裏也是難受,她想摟著他們好好的勸一勸,她如今真的一點都不怨恨他們了。

她自己都生了四個孩子,每個孩子都是她的心肝寶貝,手心手背都是肉,可五根手指還各有長短,四個孩子在她心中的分量自然不會是一樣的。

像金哥兒就很聰明,林實教他的功課幾乎不用複述第二遍他就記得很牢固,可敏哥兒就比不上金哥兒了,一本三字經背了半年都還背不會,不是他不努力,是他天分如此。冬寶就私下裏和林實商量過,金哥兒將來要是能考上舉人,進士,而敏哥兒在讀書上毫無建樹的話,就把大半的家產留給敏哥兒,否則她和林實放心不下。

如今,養兒方知父母恩。

盡管前世的父母愛弟弟多過疼愛她,可對她也是疼過愛過,小的時候父親也曾讓她坐到脖子上,帶她去看燈會。

如今長大了,成熟了,她隻會感恩那些對她好的,忘掉那些對她不好的。她隻希望父母能夠快樂的活下去,而不是活在對她的愧疚之中。

然而冬寶卻觸摸不到任何人,就在她費力伸手的時候,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又來了,等她頭腦昏沉的再睜開眼,已經在家裏的產房當中了,林實握著她的手喜極而泣,旁邊站著流淚的金哥兒,哇哇大哭的敏哥兒,還有裹在繈褓裏,睡在她旁邊的小閨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