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未婚(2 / 2)

“男的還是女的?”

“男的……”

“我送你去。”

如果是女的呢?他會隨便要個手下送自己去嗎?濮玉不知道,她唯一知道的是,今天也許是自己和林淵緣分的最後一天。

當幾年前她還短發時,麵臨突如其來的生死,麵臨突如其來的貧困,她就想,等有天她長發飄飄,等她把愚勇熬成溫柔,等她褪去稚嫩矯情,等她甘於平凡,等她不再把愛誇張到聲嘶力竭,等她不再似如今般模樣,她要改變,她保證寧缺毋濫不把自己賤賣,她保證不再掛念舊人,她保證把完整的自己嫁給我最美好的未來,她會長大。

下午一點半,濮玉坐在林淵那輛紫色卡宴裏,看著外麵擁堵非常的街道,一點都不急。她轉頭看開車的林淵,“林淵,你喜歡堵車嗎?”

林淵常年的沒表情因為濮玉這一問,眉毛也抖了抖。他也許在想,腦子病成什麼樣的人會喜歡堵車呢?

濮玉就是少數腦有病的人之一,她喜歡堵車,“堵車是除了死亡以外少數對所有人都公平的事情之一,堵車時不會因為你是總統的小姨子或是總理的外甥女而單獨劈出條道路給你。當你埋在茫茫車海,麵對可見的前方卻無能為力時,大家除了聽天由命,除了等,什麼都不用做,也做不了。不用自己拚搏,不用自己選擇是件幸福的事。”

濮玉的話在聽者是莫名其妙,可在濮玉自己,卻不是空穴來風,她在回顧自己無能為力的過去,觸摸自己別無選擇,可能黑暗不幸的未來。

“濮玉,你為什麼還叫我林淵?”林淵不性格現在的她,距離、陌生,就好像她對自己的稱呼一樣。以前她一直是愛挽著自己,聲音軟軟的叫他阿淵的。那時候的厭煩竟成了現在的懷念,於是迂回要求。濮玉興致不高,“那我叫你林先生?”

林淵不說話,總之她現在回來了,一切來日方長。

兩人沉默時,竟有人敲車窗,濮玉滑下她那麵的車窗看,是個捧著花籃的賣花姑娘,籃子裏是一支支打著繩串的白花,香氣遙遠怡人。

“小姐,五毛一支,這花是我和妹妹上午剛采的,香得很,放在車裏比香料健康,買一支吧。”

“你妹妹呢?”濮玉問。賣花姑娘抿嘴,“她在隔壁街賣花,家裏弟弟病了,才十個月大,你可憐可憐買一支吧。”

“給我拿兩支。”濮玉從錢包裏拿出張粉老頭遞給姑娘,十幾歲的小丫頭手在滿是灰塵的衣襟上搓搓,“小姐,我沒錢找。”

剛巧馬路現在通暢,卡宴的前車已經開離,後麵的正死命按著喇叭催促。濮玉說聲“沒錢就不用找了”直接關了車窗。

賣花姑娘拚命拍著車窗,可濮玉卻對林淵說,“開車吧。”

車子跑過兩個路口,又是紅燈,林淵掏出支煙,看眼濮玉,又放回去,“我還不知道你會信那種路邊的故事。”

“就當我偶爾良心發現,信了一個童話故事不行嗎?”濮玉靠在靠背閉目養神,“戚夕現在抽的比你凶,我不介意,你抽吧。”

濮玉情緒莫名的低落讓林淵也跟著發悶,最後隻能悶悶吸煙。

熊貓的煙草味伴隨一路,他們在蓉北少見的堵車中於兩點二十到達了蓉北的雙陸機場。

機場大廳電子屏上滾動提示起降的航班號,巧的是TP062被報由於轉機遇霧晚點了二十五分鍾。

現在距離Sean到達還有五分鍾,濮玉的手有點抖,她不知道一會兒會發生什麼。所以她現在真切的理解了那句話:人總習慣對未知興奮,習慣為未知恐懼。而無論興奮同恐懼現在都整齊劃一的歸結成手抖體現在她身上。

她現在既怕Sean出現,有期盼看到Sean出現時林淵臉上出現何種表情。

正想著,Sean那張陽光燦爛的臉就出現在出站口。他戴副金絲邊眼鏡,此時正推著鏡子在接站口尋找濮玉,濮玉招招手,“Sean,這邊。”

Sean嘴巴哦了一下,提著隨身小箱風一樣的吹到濮玉麵前,他扔掉箱子,一把將濮玉抱起來原地轉個圈,“玉,我可真想你。”

“我也想你。”濮玉被轉得眩暈,她迷迷糊糊的隻知道笑。

如果不是林淵的聲音太過冰冷,也許這溫馨一幕還會持續一陣,“濮玉,你還沒和我介紹,這位是誰呢?”

濮玉拍拍Sean寬寬的肩,示意他放她下去。她深吸一口氣,回頭,“Sean,和你介紹,林淵,我現在的朋友,過去的前男友。Sean,我未婚夫。”

家裏安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