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原點【附通知】(1 / 3)

第一章原點

【我想走遠點,最終卻總走回了原點。】

她和他認識在上山下鄉的年代。

在東北的那個地方,除了手裏一培黑土和每天勞作用的鋤頭外,他們剩下的隻有年輕人對生活僅有的熱情和星星燃起的愛情。

他上過高中,愛寫詩,時常拿著柳樹叉子在地上寫蘇軾的水調歌頭。

她也上了高中,隻是成績沒他好,那時她就背靠著草垛,看著他寫。

年輕人的愛情就像樹木到了春天會發芽一樣自然而然。他們戀愛了,結婚了,卻在返鄉時麵臨了分離。

她是上海人,大城市裏出來的姑娘,家裏催著回去。

他來自邊城,丁點大的城區屬於一個小時能把全城轉完的那種。

火車開動前,她從車窗伸出手,拉著他的,“我會等你,一直會等你,等政策好了,你來上海找我。”

他點頭說好。

事情的前半段還是順遂美好的,家裏逼著她離婚,可她咬牙死活不鬆口,終於等著幾年以後國家政策放寬了,他來了上海。

她家庭條件不錯,家裏有家小工廠,他來了之後,她說服了父親把工廠的經營權給了他。她沒他聰明,但做生意上卻能幹,她幫著他,沒多久,工廠被擴建了兩個樓,再後來原來的製衣加工廠成了服飾公司。

那之後,改革開放,男人說想拿著本錢去深圳試一試,她不願。

她說:家裏的條件已經不錯了,你不用那麼拚命

他卻說:那些都是你家給的,我要靠我自己的本事為你打一片天下。那天男人摟著她,她哭了。

男人果然沒食言,他趕上了深圳第一批的經商浪潮,家裏的服飾公司幾經轉身成了現在的曼迪品牌,不僅擁有了自己的服裝流水線,還有自己固定的大牌設計師,每年在國際上的服裝展獎項都拿了好幾個。

“可他現在要和我離婚。”煙圈散去,一個中年女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對著濮玉訴說她此行的目的。如果忽略掉她眼角的細紋,她還是個正當年的女人。

濮玉目光移到手裏的筆記本上,聲音平和,“你有什麼關於他出軌的證據嗎?”

中年女人又吐了個煙圈,“他有兩個外室,各給他生了一兒一女。證據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這次官司之所以找你,我的目的隻有一個,我要讓他一毛錢也拿不到。”

許是說到心中痛處,女人的臉上有些猙獰,濮玉眯著眼,覺得撲滿脂粉的那張臉隨時會龜裂開。

她敲下最後一個字,合上筆記本,“你的意思我知道了,我會盡力。”

中年女人被秘書Tina送出辦公室,濮玉拉上百葉窗,白淨的辦公室刹時陷入一片暗色。她脫了鞋,腳支在座椅上自己抱著膝蓋,吸煙。

男人,就是這種注定讓女人為難的人,可悲的是,女人往往明知如此,卻還飛蛾撲火迎難而上。活的明白點,自我點,那麼難嗎?

濮玉的視線移向辦公桌,桌上放著本雜誌,《每周財經人物》,封麵上的男人穿件黑色西裝,裏麵的襯衫卻不合乎尋常的敞開片肌膚,是健康的古銅色,他有雙藍眼睛,波斯貓似的眯著,笑起來像狐狸。濮玉盯著男人的臉,靜靜看著,任由指間香煙默默的燃盡半隻,直到桌上電話響起時,她還兀自沉浸在自己的記憶裏出不來。

講完電話外加換好禮服濮玉隻花了十五分鍾。對著鏡子描眉時,她臉色不好,“戚夕這個死丫頭,設計這種衣服她就不臉紅?”

答案很明顯,臉紅的隻能是濮玉,因為即將穿著這件包臀裸背亮片禮服去參加酒會的是她而不是她口中的死丫頭。濮玉抿抿紅唇,又對著鏡子往下扯了扯窄短的裙角,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