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行不行?你行不行!你行不行!!!要不我掏錢給你報個培訓班,你去重新學一遍!!!”話音落下,滿臉橫肉,眼帶戾氣,瞪著三白死魚眼的總監,扭著麻杆一樣的身材,留下一陣熏人的香水味走了。
原本在床上躺著的人驚坐而起,原本蒙在頭上的被子猛地抽開,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額頭上不停的冒著汗珠,這已經是伍翰林這半個月以來的常態了。自從公司空降了這個新總監之後,莫名的總是會給伍翰林穿小鞋。聽總監的話,多快好省的幹活,要挨罵。仔細認真的做,要挨罵。分配工作不安排工作內容,要挨罵。總結起來就是,隻要去上班就是挨罵去了,伍翰林時不常自嘲,每天都是掙的都是窩囊費。
驚坐而起的翰林,扭頭看看床邊紙箱上擺著的手機,又到了該上班的時間了。原本對於上班,翰林是很開心的,每天努力工作一天,有一天收獲和回報。現在一切都變了,他畏懼出門,害怕上班,但是又不得不去。
抬眼看看這家徒四壁的環境,字麵意思,翰林租住在北都曰平的一個小閣樓中,每天都要擠一個半小時的地鐵去公司給公司創造價值。然後微薄的薪水隻夠他在不餓肚子的情況下,住在離公司老遠的地方,整個屋子裏也沒什麼像樣的家具,唯一值點錢的設備就是三年前分期買的筆記本電腦。
有看官可能會問,都快窮死了,為什麼還要買電腦,幹嘛不留著錢吃點好的雲雲。不是翰林不想啊,翰林出生在一個18線小縣城,努力了二十多年,才一步步的挪到了北都這個漢國首都,雖然活的慘了點,但好歹呆住了。在來到北都的第一年,本來懷揣的美好的希望的翰林正準備大展拳腳的時候,席卷全球的瘟疫降臨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瘟疫會突然出現,也沒有人知道這個瘟疫會持續多久。在這種情況下,翰林咬牙堅持了3年,中途看著很多同行的人起起落落,公司開開關關,鄰居走了無數。雖然希望看電視上說的越來越好了,但是翰林看到是情況完全不一樣。扯遠了,翰林在入職當前公司的時候,其中一條就是要自帶辦公設備,公司不提供。現在想想可能這公司一貫就這樣,或許也是歪打正著,讓翰林投入血本之後不舍得離職,從而保住了這三年的飯碗。
就這樣翰林努力的三年,還是一線小員工,但是好歹和直屬上級關係不錯,日子過的也舒心。但是兩周前,好日子到頭了,空降來一個滿臉橫肉,眼帶戾氣,麻杆身材瞪著三白死魚眼的總監,不是說人身攻擊,而是外貌確實是這樣。
原本充滿朝氣的翰林,在現實和未來的雙重重壓之下開始患得患失,有點焦慮,有點憂心,每天都在想被畢業了怎麼辦。
搖搖頭,回過神的翰林從床上把自己揭下來,渾渾噩噩的走到水池旁,開始刷牙洗臉,看著鏡中的自己,鬢角開始出現的一根根的白頭發,苦笑著搖搖頭。
收拾妥當,像往常一樣出門,一樣地鐵,一樣在公司樓下抽煙打卡,一樣跟來往的同事,樓下保安前台笑著打招呼,一樣被三白眼CPU,一樣和同事吃午飯等下班。
就這樣一直重複重複重複,不停的重複,時間仿佛變成了有形的實體,逐漸拉長。
忽然間一道猛烈的白光刺向了翰林的眼睛,仿佛在眼睛裏塞滿了許許多多的閃光燈,隱隱約約耳旁還有聲音傳來,“有心跳了,自主呼吸回複了。。。。”
滴、滴、滴。。。。伴隨著規律的儀器聲,翰林睜開眸子,望著純白的房間和天花板愣愣的出神,這時查房大夫進來了,走到床邊細致的檢查了一番情況,告訴等在屋外的人可以進來探視。
“翰林,回神了,你現在在醫院。”
翰林一愣,瞳孔逐漸有了焦距,他想起來了,他被三白眼推下了樓,看著來人問道。“那個三白眼把我推下樓的。”
來人是公司的HR,名叫郝仁,是人事,但常常不幹人事。“這些你可以和警方說,我是來通知你,因為上班時間鬥毆,你被解雇了,這是自願離職書,賠償金會在下個月發薪日給到你。你現在的醫療費用是公司墊付的,到時候扣除後會把剩餘的部分給你。沒什麼問題的話,就簽個字吧。”
翰林愣愣的看著郝仁,半天說不出話來,對於生活習慣了逆來順受的他,甚至沒法鼓起勇氣去表達一下反對的想法。因為他知道,如果他反對,隻會被扣掉為數不多的補償金。如果去仲裁,也隻會影響他找下一份工作,現在的環境下,本來就很難找工作了,他不想失去生活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