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沈冉做酒吧駐唱的第三個年頭。
今夜北京迎來了今年的第二場雪,一地的純白將冬天應有的寒意輸送到每個角落,在夜色中汲取著這座城市本就不多的溫度。
這一切仿佛與酒吧內的人沒有什麼關係,大家依舊吃著,喝著,笑著,淡淡的酒香和人們小聲的交談縈繞在這個空間裏,使這裏成為了城市深夜為數不多擁有活力的地方。
表盤上的指針指向淩晨一點時,沈冉抱起吉他,帶有薄繭的纖細手指彈奏起了麵前這位美麗的女孩點的曲目。
這也是她很喜歡的一首歌,《愛了很久的朋友》。隻是在深夜唱起,加上她有些沙啞略帶故事感的嗓音,又多了幾分感慨。
“以後有太多可能,何必叫青春將就。”
歌唱到這裏,麵前的女孩眼眶有些紅,打開手機像是想找什麼,屏幕靜止在通訊錄的一個電話號碼上,手指卻遲遲未動。
“因為到最後,最痛苦的分手,總有快樂的理由……”
沈冉隻是靜靜地唱著歌,並未去看女孩的一舉一動。一曲唱畢之後,有幾位顧客為她鼓掌,還有幾位顧客點了自己喜歡的歌,沈冉淺淺一笑,遞給麵前的女孩幾張紙,隨後將客人們點的曲目記下來,繼續投入到演唱之中。
其實她每天的日子都過的如今天這般,唱著差不多的歌曲,接受差不多的讚賞,領著差不多的工資。在旁人看來或許她在北京已經生活的不錯,但隻有她自己知道,離開工作地點之後莫名的空洞感,就像一場盛大的狂歡之後,徒留一人在原地的虛無。
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天有個人一直在角落默默關注她,聽她唱歌,眼神隨著她的變化而變化,可她隻是投入的唱,並未注意到這個隱匿在背景板之中的人。
接下來的日子也是如此,每天晚上九點到次日淩晨四點,沈冉來唱歌,他也就來聽歌。直到有一天他遞上一支紅玫瑰和一張卡片,點一首歌請她唱。
歌是《手寫的從前》,署名是Joshua,陸洲衍。
陸洲衍。沈冉看著手中的紅玫瑰,鬼使神差的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唱起了他點的歌。今天酒吧來的人比往日還要多些,待她唱完從歌曲中回過神再尋找陸洲衍的身影,卻連一片衣角也未能觸及。
沈冉並未想太多,將玫瑰和卡片收好,繼續自己的工作,到天空微微褪下暮色。
騎車到家時已經是淩晨五點了。租來的一居室不大,但收拾的溫馨幹淨,足夠慰藉一番忙碌過後的靈魂。沈冉將電飯鍋裏的粥熱了下,喝完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