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處,一家客棧稍顯落魄,門口快腐朽的牌子上的青竹客棧四個字已經有點看不清了,這石板路的縫隙中生了不少雜草。
今日下了雨,因為夏日連著一個月的晴天,所以這雨來的極其突然,且下得很大。
客棧裏,在那裏抱著算盤的小夥計正在打瞌睡,桌子被敲了敲,兩聲硬是讓他醒了過來,夥計看到麵前一身黑衣從頭濕到腳的人,嚇了一跳。
“客官是打尖還是住店?”
黑衣少年冷漠著一張臉,從懷裏掏出一個碎銀,道:“住店,炒兩個菜,一壺酒,弄點熱水。”
夥計點頭,笑著道:“好嘞,客官您先上樓,我們這就去準備。”
少年剛進了客棧,就將門關上,而後就將手裏的劍放在桌子上,想起來他家老頭的話,老頭將他趕出來,說他不過二十歲的年紀,應該去闖蕩江湖,結識些朋友,還說了一堆,反正沒記住。
隻是……
少年看向窗外,因為衣服濕透了,他便將外衣都脫了丟在一邊晾著,穿著白色的內衫就這麼坐著喝茶。
他不認識路。
導致他一路走過來有點煩躁。
這家店因為太破的原因,有點漏水,少年看著這裏的地上,屋頂不知何處漏雨,其實準確來說,應該是到處都在漏雨,而且那窗戶還漏風。
少年盯著那看起來搖搖欲墜的窗欞。
良久,嘭的一聲。
窗戶被風吹進房間了。
咣當一聲的存在感尤其強烈,看著這外麵下大雨裏麵下小雨一進來像是進了水簾洞似的破客棧,少年覺得自己不能在這裏住下去了。
沒辦法,實在是有點膈應。
但是他又有點餓,他正疑惑怎麼還沒有人拿飯菜上來,忽而耳邊傳來了打鬥的聲音,他想起來自己進來時耳邊夾雜著水聲的那些匆匆的腳步聲。
他看了眼自己的濕衣服,皺著眉頭穿上了,才出去,剛一出去,一道飛刃就擦著自己臉飛來,手一伸出,修長蒼白的手指間夾著一枚飛刀。
指間刃?
是天機門的人。
望下去,下麵也是一個少年,一身白色的長衫,旁邊站著一人,約莫二十來歲,一身暗紅色的衣衫,一群人圍著兩個人,看起來是想打一架。
紅色衣裳的少年看向他,道:“對不起。”
指間刃飛回,他看向那個瑟瑟發抖的夥計,說:“給我準備的熱水和吃食呢?”
掌櫃縮在櫃子底下,那個夥計已經嚇蒙了,抱著算盤的手抖著,聽到這話愣了愣才點頭。
白衣少年也是一怔,說:“在下謝行,不知這位少俠如何稱呼?”
這麼有意思的人,他倒是想認識一下,謝行難得遇見想認識的人。
“薑遮。”
看著為人高冷,不愛說話,就說了兩個字,薑遮轉身回去了,讓幾個人在這裏慢慢打,等客棧的夥計送來吃食,他洗了澡換了身衣裳,吃飽喝足了薑遮才慢悠悠從樓上下來。
一下來就看到客棧的掌櫃看著滿地的碎木頭皺眉,手裏還抱著幾張紙,薑遮瞅了眼,這是銀票。
賠償了?
那就還可以。
但是院子外麵還有打鬥的聲音,薑遮不禁皺眉,怎麼打到現在的?
他想著閑著也無事,就湊到了門口,打算看個熱鬧。
此時雨勢雖然沒有剛才大了,但是還是不小,一人血戰二十人,白衣少年靠在門邊,一副虛弱得要死的模樣,讓人難以想象這和剛剛笑著跟他招呼報自己名號的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