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後——
因為某種不可抗力，西門被無罪釋放。很意外，在警察局外麵等他的是零三。
“為了慶祝我出院，我請你喝冰闊落吧！”零三一手舉著一瓶可樂讓他挑，“你是百事黨還是可口可樂黨？”
西門選了她抓得不緊的那一瓶，和她走到沒人的馬路牙子上坐下：“一直沒來得及問你，你真的是從未來穿越來的嗎？”
零三用袖子墊著瓶蓋擰開，大灌了一口：“是啊，還是不信嗎？”
西門搖搖頭：“倒不是不信，就是覺得你玩的梗挺符合現在這個時代的，沒有陌生的感覺。”
“嘛，原來是這樣。”零三吐吐舌頭，“其實從我有記憶開始，隻有一小段在研究院裏的日子。那時候除了匆匆忙忙走過的研究人員，就是和我一樣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造人。唯一會和我們說話的人，就是曉煙媽。至於這些梗⋯⋯都是為了回到一個正確的時間做的準備而已。”
她笑了笑：“我也怕見到你們的時候沒話說嘛。”
西門看了她一會兒：“你所尋找的那個時間，是你出發的那個世界的從前是嗎？是不是還有很多個不同時間線上的其他位麵？比如每一隻蝴蝶的振翅都可能引發千萬種不同的轉向，就有了千萬個下一個時間點？”
這世間的萬物，皆會因為一次呼吸、一次邁步，或是愛與恨的念頭一轉而改變這個世界。
就似忒修斯的船，從它存在於這世間開始，每一秒的它相對而言都已經是不同的存在，又似乎從未改變過⋯⋯
回到同一條時間線的過去，改變這條時間線的未來。不能差一分一秒、一絲一毫。半點偏差，時空機回到的便不是想要的那個頁麵——或許真的有數之不盡的位麵，因為千萬種變化而同時存在著。
這很玄妙。和穿越時空一樣，都是西門所處的這個世界人類對於未知的揣測與遐想。
“原本是的。”
零三過了好一會兒，才輕輕出聲：“可是我不知道我這輩子還有多久，還能在無盡的穿越中堅持多久不迷失。”
西門並不是好奇，他隻是單純想問她：“你見過那個世界中的我們嗎？”
零三搖搖頭：“我沒有見過你，但我聽他們提起過你。比起葉言，聽到你的名字是時候要更多些。”
西門微微一笑：“其實我並不希望我成為一個有名氣的人。”
“那時候你和現在很像，又形單影隻，像是要逃離那個世界一樣。但你是守墓人，是那個妖魔橫行的世界中不可或缺的存在。”零三抿抿唇，如實說著自己的想法，“我總想，你好可憐啊。”
西門保持著客氣溫柔的笑，麵上看不出想法：“我不孤獨，我有西門雞。”
零三歪歪頭：“那個世界，有很多人佩服執有十麵煌妖幡的葉言，佩服普通人逆襲成神的彪哥。”
“真好啊。”
西門喝了口可樂，輕聲感慨：“真正一眼望到生命盡頭的人應該隻有我。”生而為守墓人，死⋯⋯又不能死。也不過是日複一日的，直到膩煩了為止。
零三喃喃：“其實我也是。無名無分，窮盡一生讓自己成為卡住齒輪的那一粒沙子，然後在不屬於我的世界裏不知何去何從。生我的那個世界，也會被徹底抹殺——這就是曉煙媽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