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醒來。”
李若曇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迷霧中間,腳底下軟綿綿的沒有觸感。
離她不過幾步遠的地方飄著一個古裝姑娘,穿著粉色的襦裙,玲瓏可愛,看樣子不過八九歲。
“你是誰?”她迷惘的看著這個和她兒時有七八分相似的孩子。
“我是你啊。”那個孩子彎唇笑著。
“我?”若曇吃了一驚,“你要幹什麼?”
“去找吧。”小姑娘說,“去找真相。去吧,替我,求你。”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身影越來越淡,直至消失不見。
睡夢中的若曇一個激靈,緩緩睜開眼睛。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張滿是黑灰的圓臉,隻有眼睛因激動而鋥亮。
還不等她完全清醒,那個孩子就一把抱住了她,哭的撕心裂肺。
若曇頭疼欲裂,一股不屬於她的記憶像潮水一樣湧來。
小姑娘穿了造型繁瑣的新衣裙,和哥哥們在花園嬉戲。
衣著華麗的年輕夫妻在石桌旁邊吃東西邊聊天。
圓臉丫鬟跟在女孩身後奔跑,笑聲清脆。
下一瞬。
小姑娘和丫鬟在窗前一起習字,開著窗子,感受雨霧飛起來的片刻清涼。
對麵屋子裏,正在刺繡的年輕夫人停了手上的動作,透過窗子含笑看著女兒。
突然,她驚叫一聲,大喊著什麼,站在她身旁的秀美奶娘前一秒還笑容滿麵,後一秒卻臉色一變疾奔出來......
若曇看著她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直至穿過她的身軀......
她脖子一歪,又昏睡過去。
昏睡前隻看見成片成片的房屋在眼前倒塌,燃燒,灰飛煙滅。美輪美奐,璀璨絢爛。
若曇發了一天一夜的燒,醒的那一刻,陪在她身邊的依舊是那個圓臉丫鬟。
她想起來了,這是她的貼身丫鬟夏蘭兒,奶娘夏媽媽的女兒。
她不再是那個正在讀大四的化工係學生,而是那個隻有九歲的小姑娘了。
她明白,從此在這個世界上,她和蘭兒就是彼此唯一的依靠了。
她們此刻正在一個破廟裏。
李家上下十幾口人,全部葬身於火海,隻剩下她門兩個,不,應該說隻剩下蘭兒。
她不能想象瘦小的蘭兒憑著什麼意誌把昏迷不醒的她拖到這個離家二三十公裏的破廟裏的。
那夜原主本帶著蘭兒在屋子裏習字,發現起火的時候她們一起往外跑,她被掉下來的橫梁砸到,是聞聲趕來的夏媽媽抱起她帶著蘭兒一路跑出來的。
夏媽媽急切的叮嚀了蘭兒幾句,又闖進火海去救李夫人。
蘭兒眼睜睜的看著娘親進去再也沒有出來。
兩個小小的女童,從此沒了家。
好在倆人除了皮肉上的外傷外,都沒有受什麼傷。休養了幾日,她們偷偷跑回了李家。
李家已經成了一片廢墟,因為無主,是衙門的人在收拾整理。
夏媽媽叮嚀過蘭兒,要她們走的遠遠的,不要再回來。
她們冒險回來隻是為了找一個錦盒。
弄不清狀況,她們沒有貿然出來,隻等了晚上悄悄潛進去,還好衙門並沒有留守夜的人。
看著焦黑一片的家園,蘭兒眼淚止不住的流淌。若曇也是一陣心悸,難受的幾乎暈厥。
依靠著蘭兒的辨認和若曇體內原主的一點殘存的記憶,兩個人順利的找到了李老爺李兆發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