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翠是為了常舒回來的，肥肉在她手裏聽話的變成薄片，她眼睛看著砧板，嘴不停歇道：“你去了部隊後別給你姐惹麻煩，你姐肚子大了，你要勤快一點，多做點事。”
“你大姐喜歡吃梅菜餅子，等會我和麵多和一點，你給她帶點梅菜餅。”
常舒：“能帶嗎？天氣這麼熱，不要半路就餿了，扔了可就浪費了。”
王翠翠：“你這丫頭瞎說什麼呢，梅菜餅怎麼會餿，我做的可以放一個月。”
“……”
常舒嘴角抽了一下，她的確是見過王翠翠做過能存放一個月的餅子，隻是硬得能當錘子用而已。
算了，想做就做吧，大不了在餿之前自己就把它吃掉。
常慧嘟著嘴，“我記得大姐喜歡吃麵蒿粑粑，還不如做點那個，那個放得住。”
這個是用一種開小黃花的野菜加糯米做成的粑粑，幹了以後特別硬，可以長期保存，烤著吃、炸著吃都很香，有股奇特的菜味和甜味，有些人還喜歡加入玉米麵，口味更加豐富。
王翠翠皺眉：“麵蒿粑粑啊，現在吃倒也合適。”
常舒立刻道：“那就做這個，我也吃，正好現在叫小弟去摘。”
麵蒿在這裏隨處可見，尤其喜歡長在麥田裏，很好找。
說著常舒就大聲對外呼喚常永智，常永智積極的背上背簍出門摘麵蒿了。
王翠翠沒再多說什麼，麻利的把肥肉下鍋，洗洗砧板又利索的切蒜末薑末。
常舒動作也不慢，很快所有要切的東西都切了，她把刀放好，走到王翠翠身邊道：“媽，我來翻，你坐下歇歇。”
王翠翠把鍋鏟遞給了常舒，叮囑道：“你慢一點，別讓油濺出來了。”
說著，她又忙碌的去翻櫥櫃了，依舊在絮絮叨叨。
王翠翠一直都很忙碌，永遠找得到事情做，上午掃過的地下午又掃一遍，廚房裏的東西拿出來放在堂屋，又把堂屋的東西拿到廚房，口袋裏的米要經常拿出來曬曬，檢查裏麵有沒有生蟲，給豬喂了豬食，要一遍一遍的去看豬吃的情況。
“你在路上可要小心一點，東西看緊了，千萬別把東西弄丟了。”
“坐火車的時候要擔心點，晚上別睡太死。”
王翠翠活到現在去過最遠的地方也就是鎮上，她從沒見過火車，沒趕過路，卻在向常舒傳授經驗。
常舒看著她的背影，其實有的時候她覺得王翠翠是愛她和姐姐妹妹的，就比如她現在的叮囑，的確是發自內心的。
可再到了下一次選擇的時刻，王翠翠依舊會毫不猶豫的放棄她和姐姐妹妹。
有的時候，常舒又覺得媽媽其實偏袒的不是常永光，隻是‘大兒子’，農村最為看中的長子而已。
算了，想這些又有什麼用，什麼都不可能改變。
王翠翠隻是這個時代普通的一個母親，她也是這個時代的常舒，除了讓自己活得好一點，她改變不了任何人。
常舒低頭翻動肥肉，避免糊鍋。
清透滾燙的豬油煉好了，在搪瓷罐裏散出油香，常舒往鍋裏倒了一些菜籽油，開始做肉醬。
忙忙碌碌兩天，該準備好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常舒去鎮上打電話拿衣服。
溫芳芳這兩天熬夜給常舒做衣服，黑眼圈都出來了。
常舒感動的給了她一個擁抱：“芳芳，我對你的愛意猶如……”
“滾。”
“哦。”
常舒一秒鬆開手，美滋滋的拿起新衣服。
深綠色的棉布做了一件中長袖，袖口有褶皺的法式襯衫，這件衣服的衣領比尋常襯衫的衣領寬，又比娃娃領窄一點，紐扣的位置也不尋常，完全扣住會變成V領，露出些微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