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大爺,菜又放鹹了。”樂影夾了一根清炒油菜,剛進嘴,就皺起眉頭來,趕緊扒拉了兩口飯。
“算了,下回還是我來炒菜吧。您老人家的手藝,我可是領教了,我怕哪天齁死。”
樂影覺得幾口白米飯還不夠,又拿了杯水過來,猛灌了幾口水,好歹是解了嘴裏那些鹹味。
“小樂呀,”曲大爺朝樂影招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
樂影便很聽話地把耳朵湊了過去,曲大爺像是怕誰聽見,還下意識地回頭看了看。
這才指著那盤肉絲小聲道:“油菜可能是真放錯了,但這個肉絲我可是記得很清楚,明明放的是鹽,怎麼可能甜呢?
而且,我就放了一小勺,就算是放成了糖,那也不能甜到這種程度。我估計,那隻鬼又出來折騰了。”
又鬧鬼。
對的,曲大爺這個理論持續了很久。
大約是樂影兩年前來這家私人博物館上班開始,他便有了博物館鬧鬼一說。
“這麼說,你最近又得罪鬼了?”樂影順著他的話問。
“也不一定。有時候,他們心情不好,也會鬧一鬧。”曲大爺說得一本正經,就好像‘鬼’這東西真的就存在一樣。
“這麼說,是這鬼來大姨媽了?”樂影這一問,曲大爺立馬翻了白眼,然後提醒道:“你呀,嘴上得有個把門的,省得他們聽見了,晚上來找你玩,那可就慘了。”
曲大爺這人還真不挑,雖然肉絲糖得要死,但他把油菜加在一起,又甜又鹹,還真就能下著飯吃得很香。
不過,樂影就沒這麼重口。
她起身回宿舍去拿榨菜和豆腐乳,準備就著飯,把肚子給填飽。
剛進門,靠窗的書桌上就倚了個長相俊美的男人。
一雙大長腿交叉而立,大紅色的長袍非常順滑地垂下,有意無意地拉長了他的腿型。
他的手裏拿了本書,十指白皙而修長得不像樣子,指尖還泛著微微的粉紅,指甲蓋修得極為好看,但邊緣卻格外鋒利。
他翻了幾頁書,嘴角邊帶了幾分不屑,也不知道是嫌書不好看,還是嫌買書的人沒水平。
一張刀削斧鑿的臉,棱角分明。
再襯上那白皙如脂的膚色,微微垂下的半卷睫毛,活脫脫的妖孽一枚。
當他抬起眼來,那可真是眼波流動,瞬時便如春水泛濫,漾死個人了。
這大妖今天發的什麼騷呢?
這話,樂影隻能在心裏想一想,沒膽說出來。
畢竟,打不過人家。
不過,大妖今天好像不高興啊。這不,見她進了屋,就把手裏的書給扔到了角落,還一副老子很不爽,你趕緊來哄哄我的模樣。
樂影心想,我幹了半天活,現在還餓著肚子呢。
哄你,那得也要等我吃飽了才有力氣哄吧。
不用說,曲大爺炒的那肉絲,肯定是他動了手腳。
這個妖孽,一不高興就拿食物出氣,再好吃的菜,都讓他給糟蹋了。
樂影裝著沒有看到他,拉開掉了些漆的櫃門,從裏邊拿出一包榨菜來。再看了一眼豆腐乳的瓶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吃完了。
她把那瓶子往垃圾筐裏一扔,自語道:“看來,下班之後得去一趟鎮上的超市。”
“又去勾搭男人?”
尖冷的聲音從頭頂飄來,陰嗖嗖地鑽進樂影的耳朵裏。
不過,她當沒聽見,拿了榨菜就要走。
“你要敢再去勾搭男人,弄得一身臭氣回來,我就扭斷你的脖子。”
樂影還沒走到門口,這威脅的話已經飄進了她的耳朵。
得,八成是因為昨天下班之後去相親,讓那大妖給知道了。
可是,他明明出不了這院子,是怎麼知道的?
她在心裏歎了口氣,默默轉過頭來,心平氣和地道:“那不叫勾搭男人,那是同事給介紹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