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衛民長吸了口氣,拍了拍淩天翔的肩膀,將他拉了起來。
“這他媽的根本就不是在打仗!”淩天翔仍然在微微顫抖著。
“這就是戰爭。”顧衛民朝屍體看了過去,“這就是最殘酷的戰爭,雖然我們不是在保衛自己的家園,但是我們都知道,有人需要我們去保護,而那些製造了這些血腥慘案的人都會遭到報複,都會遭到戰爭的審判,如果沒有法律可以約束他們,沒有法庭可以審判他們,那麼,就由我們來懲治他們。”
淩天翔咬緊了牙關,他認為那不是懲治,那也不是審判,那隻是報複,單純的報複,以牙還牙,以命抵命。
“去休息一下吧。”顧衛民帶著淩天翔走進了巷子裏麵。“別的事我來處理,你先好好休息一下。”
“顧隊……”淩天翔稍微平靜了一點。“我隻是在演戲,抓緊時間審問。”
“去休息一下吧,晚上還要繼續戰鬥呢。”顧衛民拍了拍淩天翔的肩膀。
淩天翔沒有再說什麼,盡管在說是在演戲,但是,激動的情緒並不是他表演出來的。美軍一直打著文明的旗號,一直標榜自己是民主與自由的代言人,一直宣稱其精確打擊能夠最大限度的降低平民的傷亡。可事實上,美軍所做的,與其宣稱的,與其標榜的卻完全背道而馳。在一枚又一枚的炸彈落下,在一發又一發的炮彈爆炸的時候,無辜的平民正經受著生與死的磨難,而美軍正在用世界上最殘酷、最野蠻的方法,踐踏著一個擁有6000多萬公民的主權國家的民主與自由。
一直到淩天翔閉上眼睛,呼吸平緩了下來後,顧衛民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淩天翔並沒有睡著,他也睡不著。在伊朗的這幾天,他見到了太多戰爭殘酷的一麵。比起以往執行的那些特種作戰任務而言,這才是真正的戰爭,真正殘酷與血腥的戰爭。雙方數十萬,甚至上百萬的軍人在戰場上絞殺著,使用的不僅僅隻是槍支、炸彈,奪走生命,造成破壞的也不僅僅隻是幾發子彈那麼簡單。戰爭就如同一頭巨大的猛獸,吞噬著它能吞噬的一切生命,破壞著它能破壞的一切設施。
在以往的戰場上,淩天翔這群特種兵,以及他們手裏的槍,就是戰場上的主宰,是戰場上生死與奪的權力。可是,現在他們隻是戰場上微小的一個群體,真正決定戰爭勝負的已經不再是他們手上的槍,他們甚至連自己的生死都無法決定。這種巨大的改變也在衝擊著淩天翔,衝擊著他那根已經繃緊了的神經。
在淩天翔昏昏睡著的時候,戰爭這頭猛獸並沒有停下腳步。戰場上,美軍在調兵遣將,伊朗軍隊也在積極的行動中,還有那群原本不屬於這場戰爭,卻因為種種原因被卷入戰爭的雇傭兵也在積極的行動著。戰爭猛獸好像是打累了,疲憊了,停下了歇了口氣,當這頭猛獸再次活動起來的時候,必然會奪走更多的生命,造成更大的破壞。
地麵傳來的震動,將淩天翔震醒過來,沉悶的爆炸聲接踵而至。他立即翻身爬了起來,抓起旁邊的步槍就衝了出去。
“美軍開始轟炸了!”袁德良也跑了過來。
淩天翔朝爆炸聲傳來的城市南麵看去,一朵巨大的,黑色的煙雲正翻滾著升入空中。他看了眼手表,現在,已經是下午三點半了。
炸彈接連不斷的撲了下來,在附近民宅裏休息的隊員都紛紛來到了街上,並且仔細的傾聽著空氣中傳來的躁動聲。轟炸主要集中在了城市的西麵與南麵,每次爆炸都相當猛烈,硝煙產生的雲霧迅速籠罩在了城市上空。伊朗官兵還點燃了堆放在城區內的汽車輪胎,黑色的煙雲與硝煙混在了起,天色迅速暗了下來,城市進入了人造的黑夜當中。
看到顧衛民跑過來,淩天翔立即迎了上去。“情況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