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凍結的術法中,所有人的時間都像是停止了一般。
神荼道:“隻有半個時辰,盡快。”
鬱磊抬了抬手,從枯黃的土地上鑽出來無數的鎧甲士兵,他們的手裏都拿著鐵鏈,拘著一個或者幾個人的生魂。
士兵沒有實體,他們穿過人群,快速的核對並將生魂放入還未完全失去意識的身體之內。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士兵前來複命:“二爺,能放回的生魂皆已入體,剩下的離體太久,身軀開始腐化,靈魂失去與身體的連接,已經無力回天了。”
“嗯”鬱磊淡淡應了一聲,“我知道,都回來吧”。
他說話間,那些士兵連同鐵鏈一起瞬間消失。
將離都看呆了,她瘦小的身軀蹲在人群中,強迫自己不發出聲音,如果不是幻覺的話,她看到的應該是地獄才會有的場景,拘魂的鬼差,粗中的鐵鏈和兩位煞星。
鬱磊沒有注意到將離,他看向祭台,上麵的塗山千仞半睜著眼睛,目光渾濁,眼睛裏充斥著對權利的渴望和對生命的蔑視。
“大哥,他違逆天道,迫害他人性命,要怎麼處置?”鬱磊問。
神荼掃了一眼,語氣淡淡,“殺”。
他拿出一本生死冊,念道:“塗山千仞,塗山部落民眾,靠暴力奪得大祭司之位,原本記載的壽數是五十九。
今塗害生靈,違逆天下生死道法,致使冥府受損嚴重,現請出其生死冊,修改壽數為三十,即刻拘魂,入十八層受業火之刑。”
鬱磊靜靜地看著神荼,雖然神荼麵無表情,甚至語氣都和平時一樣沒有半分變化,但是鬱磊清楚的知道,大哥生氣了。
神荼從來都是清冷克製,而且極少將個人的生死冊帶在身上,今天竟然動用了酆都冥主的最高權限,現場修改生死冊,看來是來動真格了。
“等一下!”
就在神荼的禦筆即將劃上生死冊的一瞬間,一個稚氣的聲音說道。
將離站起身來,抖了抖粗布衣服上了泥土,她穿過人群,不卑不亢的來到二人跟前。
“能不能別殺他”將離抬頭看著神荼,眼睛裏是他看不懂的情緒。
“你能看見我們?”神荼疑惑,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將離,才說道:“我看過你的生平,你是塗山將離。”
將離這才對著神荼鞠了一躬,“我是……你們就是掌管魂的冥府使者吧。”
神荼停下手中寫字的動作,“也可以這麼說,隻是我沒有想到,你居然能突破我和憂解法力的限製,還能行動自如,凡人是做不到,你是怎麼……?”
神荼閉上眼睛冥思了一會,然後驀的睜開,“原來是你,我知道你,不過你不應該出現在這邊。
還有這一世,若是生死冊沒有記載錯誤的話,塗山千仞是你的殺父仇人,我們處置了他,你會感到高興才對,你為何要為他求情?”
鬱磊抱著手,也看向將離,他不知道將離的生死冊,但是將離身上隱約流動的靈力,一看就知道並非凡品。
將離不知道兩人的想法,她說:“我想殺他,你說的對,我恨他,奪去了父親的生命,恨他拿走了原本就屬於我的生活,我恨不得他馬上死去,千刀萬剮。”
“可是……”將離話鋒一轉,“有個很好的人不希望他死,他死了,那人便失去了男人,她肚子裏的孩子也就失去了父親,為了她,我不想仇人去死。”
將離抬頭,稚氣而倔強的眼神看著神荼。
神荼腳步微動,怔怔的看了將離一會,“若是我放了他,你會後悔嗎?”
將離握緊拳頭,沉默半晌才說:“不會,若是他傷害了我珍視之人,我會親手了結了他。”
神荼蹲了下來,和將離平視,他唇角帶笑,“像是你的作風。”
他收起生死冊,“原本不符合規矩,不過看在從前的情分和你的麵子上,我今天可以饒他一命,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他將病榻纏綿,受盡世間痛苦,最後到了命數依然要到冥府受業火刑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