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時間過後,他的狂躁症有了複發的跡象。
他索性停了藥,在情緒控製不住的時候,找機會將那些欺負蘇亦的同學暴打一頓。
這件事很快被雙方家長知道,他向家裏人隱瞞了停藥的事實,家裏人也隻以為他是真的病情複發。
因為他家權勢比較大,又因為那幾個同學平時確實喜歡為非作歹,名聲也不好。
秉著不把事情鬧大的原則,最後這件事就以私了的方式處理了。
但從這以後他卻不僅僅隻打了這一次架。
他明裏暗裏把那些背後說蘇亦壞話,找他麻煩的都用各種方式解決了。
邪惡的種子也在他心裏生根發芽。
他為蘇亦做了這麼多事,卻從來沒有走近過他一次。
每一次,他從蘇亦麵前走過,想跟他打個招呼,想跟他說些什麼時,他從來都不抬頭看人。
他故意從那處台階走過,將書或者飲料丟在他旁邊,或者他身上,他也永遠置身事外的不肯多看一眼。
他每次看到坐在台階處,蘇亦那一半隱在陰影裏,一半落在陽光處的身影。
他就覺的他就像是蘇亦的另一麵,蘇亦在陽光裏時,他就在黑暗裏,蘇亦在黑暗裏時,他卻在陽光裏。
他光明正大看向他時,他永遠都低著頭,他隻有在他看不見的時候才能清楚的看到他的臉。
黑暗與光明永遠沒有相融的時刻,隻有交替。
就這樣。
他出現,他消失。
他消失,他出現。
那一次救他是偶然,他那天因為前段時間老打人,被家裏人發現了不對勁,司機來接他的時候告訴他爺爺來了,和徐家人一起。
徐家人就是徐檬的父親,是給他看病的那個人。
他隻知道瞞不過了,他悄悄避開司機想先躲一陣。
在巷子裏瞎逛的時候,沒想到卻碰到蘇亦被欺負。
看到他被那個牛高馬大的混混按在身下羞辱的時候。
他氣血翻湧,情緒上來整個人像是暴走的公牛。
他脫了校服甩在他臉上,沒想到第二次看清他的臉卻是他驚恐萬分的時候。
他跟那個混子扭打在一起,雖然那人身材魁梧,力氣也大,但他從小習武防身,加上情緒上來。
力氣更是比平時要猛,他將那個混子壓在身下暴揍。
餘光卻瞟到那個少年抱著他的校服還傻愣著站在原地。
他好看的桃花眼盯著地上扭打在一起的人,說不清他眼裏是恐懼更多還是擔心更多。
他就隻衝他吼了一句:“看什麼還不趕緊走。”
他被吼了,好似才反應過來,然後,他就看到他抱著校服跑走的背影。
再然後,在他將那個男人揍的快要斷氣之時,司機和保鏢趕來。
再然後,他被家裏人安排休學,被送到國外養病。
等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年後。
蘇亦家裏出事,父母在國外遇難,他也沒有再回來過。
他也再沒見過他,最後記憶停留在他抱著校服的背影。
那些年,他一直無法忘記他,無法忘記,那個坐在台階下低頭靜靜看書的少年。
他一半隱在樹蔭裏,一半隱在陽光裏的身影無時無刻不在他腦子裏盤旋。
他垂眸時能讓人感到那被眼簾蓋住的憂鬱情緒,抬眸時好看的桃花眼裏卻隻剩波瀾不驚。
那樣一張臉,是怎樣的驚豔。
他侵占了他整個青春歲月,讓他一生為他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