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亦。”
“蘇亦。”
兩人同時喊出聲，也幾乎是同時起身。
“閉嘴，閉嘴，別再說了，我不是膽小鬼，我不是膽小鬼，我不是……我不是……”
蘇亦抱著頭蹲在地上，一邊搖頭一邊痛苦的哭泣。
“蘇亦，你冷靜一點。”
沈宴衝上去扶住他的雙肩，想要將他拉起來。
蘇亦卻垂著腦袋一把將他掀開。
“我不是膽小鬼，我不是膽小鬼……”
他拚命的搖頭想將腦子裏的那個討厭的聲音趕出去，可腦子裏的那個聲音卻變本加厲。
“還說你不是膽小鬼，你看你現在都不敢直視他，連看人的勇氣都沒有，你還配出現嗎？”
“閉嘴，閉嘴，我不是膽小鬼……”
他抬手拚命捶打自己的腦袋，手指也開始拚命揪扯自己的頭發。
仿佛要將那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從腦袋裏連根拔起。
“蘇亦你別這樣，你冷靜一點……”
沈宴想要將他的雙手拉開，讓他不要再傷害自己。
可他越拉，蘇亦的手指卻將頭發拽的越緊。
甚至連著頭皮都被扯出，鮮血溢出來，順著他深棕色的頭發滴落。
這完全陷入了一個死循環。
他痛苦的模樣令沈宴心裏一陣揪心的疼，有無數情緒在心裏蔓延。
“蘇亦，蘇亦，我是沈宴，是哥哥，你別這樣……別傷害自己……”
“你這樣我很難受……”
沈宴手足無措，隻好將他整個攏抱在懷裏，用雙臂壓製住他的亂動的身體。
懷裏的蘇亦還在拚命掙紮，“閉嘴……走開，你給我走開，你這個嗜血的家夥……我不是膽小鬼……”
他似對膽小鬼這幾個字有執念，一直在不停的否認，不停的念叨他不是膽小鬼。
“我知道，哥哥知道你不是膽小鬼，你很勇敢，很堅強，是哥哥不好……哥哥……”
哥哥才是膽小鬼。
沈宴的聲音裏有些哽咽，有些話他說不出口，還是說不出口。
他不想蘇亦以後後悔，不想毀了他。
“你別怕，哥哥在這裏保護你，任何人都不能傷害你，你也不是膽小鬼，真的不是膽小鬼……”
沈宴抱著他，手掌輕撫他的後背，一遍一遍的的安撫著他。
就這樣，也不知過了多久。
蘇亦終於是安靜了下來。
他扯著頭發的手指力道鬆了些，沈宴將他的手輕輕從頭上拿下來。
手上的傷口早已裂開，白色的紗布被鮮血染紅，已經分不清哪些是來自頭上的血，哪些是來自手中傷口的血。
“哥哥，我不是膽小鬼……”
泄力後的蘇亦幾乎是癱軟在沈宴懷裏，卻還是執著的尋求肯定。
“是，哥哥知道，你不是膽小鬼，你一直都很勇敢，從前是，現在也是……”
“那為什麼，我沒有勇氣爭取哥哥？”
他終於抬頭看向沈宴，一雙濕漉漉的桃花眼寫滿在痛苦深淵裏掙紮後的疲憊。
此時的詢問更像是在尋找能在深淵裏求生的浮木，那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生機。
“哥哥……”
沈宴喉嚨緊了緊。
他不知道該怎樣說，沙莉的話還在他耳邊徘徊，很難，選擇。 有些事就連他這個正常人自己都不清楚，想不明白，更何況是生病了的蘇亦。
他不敢賭，更不敢拿蘇亦的後半生去賭，蘇亦的前半生已經很辛苦了，他的未來應該在期盼和幸福中度過，而不是後悔。
“你先好好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一切等明天再說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