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人一起到了一樓的客廳，陸尚文沉默著也不說話了，轉頭坐到了沙發上。
“爸，喝水嗎？”
見這人並沒有馬上要走的意思，陸遠隨口問道。
又眼看著也沒得到回應，他便自顧著走去廚房，拿了瓶礦泉水出來，也沒有提前細致地，準備好杯子再倒進去。
因為他也並不覺得，那人真的會喝，或者說有這個心情。
陸遠承認，剛才的情形對於自己的這位父親來說，可能是有些過於衝擊了。
不過這樣僵持下去，誰也不說話地大眼瞪小眼，也不是辦法。
“爸，你今天過來是？”他有些明知故問地說道。
陸尚文抬頭瞥了一眼過來，先是沒來由地歎了口氣，神情看來還有些嚴肅的樣子。
“千麵和厲鈞那邊聯係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知道……我隻知道那是她親爹，血緣關係擺在那兒，就不可能沒有聯係。”
他並沒有直接回應陸尚文的話，不過此時他說的，也確實是自己心裏想的。
當然，這話並不十分中聽。
陸遠看到了那有些難看的臉色，想到了可能因此又是一場矛盾衝突，然後不歡而散，不過他還是繼續說了。
不過這一次，倒是有些冠冕堂皇起來。
“我覺得我們應該要尊重她，不是嗎？
如果沈千麵在這件事情上，有自己的選擇和想法，我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所以也不會幹涉她，和自己父親的關係。”
喉結上下滾動過，陸尚文還是開口道：“厲鈞是個什麼樣的人，你該比她清楚。”
“是，但他們是父女，而在這一點上，就是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陸尚文沉默了，他確實沒有辦法反駁，但是卻也做不到視而不見，天下太平。
厲鈞這個人，這兩個字，想來已經是讓人額頭青筋暴起的程度。
“我努力保護了她這麼多年，不會就放著不管的，何況現在千麵已經是我們家的人了，還有你，更是她的丈夫，有責任和義務去愛護她。”
“是，我知道。”按捺住心裏的不耐，陸遠敷衍道。
他馬上腦子裏就又浮現出了，女人正人事不知，躺倒在床上的畫麵。
心想，自己確實夠照顧人的了，此前還沒有誰，能有這樣的待遇。
至於陸尚文的話，有很多他也並不能夠真的讚同。
就比如像是保護之類的言語，以及那在過去許多年間，為此所做的一係列事情。
隻不過這些，現在也沒有必要還拿出來爭論。
過去的時間已經成為過去了，再去計較和爭執，也隻會帶來無休止的矛盾而已。
這樣的狀態，已經不知道在他們父子之間，持續了多久。
沈千麵的出現，原本徹底激化了矛盾，不過最後卻也是一步步地，將本來就難以調和的關係，推向了眼前這樣，維持著表麵平靜的模樣。
倒也不知道該說是幸運，還是不幸。
陸尚文站起身來，一段談話也就此告一段落。
“你們……年輕人好好相處吧，我先走了。”
將人送出了大門，他再回到一時安靜下來的客廳裏，默默站定片刻，下意識揚起頭朝著樓上瞥了一眼，而後轉身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