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有,我得給你翻翻。”
薑爺爺放下喂鵝的糧食,然後去屋裏拿手機出來,戴上一副老花鏡,就開始坐在那裏找薑黎的微信號。
薑爺爺停頓手指,指著一張晚霞頭像的微信號,“就這個。”
唐粒按照微信號,申請添加好友。
等唐粒加完微信,薑爺爺收回手機時,又輕輕歎氣:“唐粒呀,你是不知道,我這孫子就是一根筋的倔驢。”
“怎麼啦薑爺爺?”唐粒聽著,這話裏有話。
薑爺爺也不想跟別人添堵,擺擺手,不打算再提了,“算了,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是他自己選擇的路,他想怎麼走就怎麼走吧。”
唐粒不清楚薑爺爺具體想表達什麼,但她聽外婆提起過,薑黎的父母在去年就離婚了,他爸和他媽都各自找了一個洋人組建家庭。
薑黎是跟著他爸生活,就在今年年初,他爸和他後媽又給家裏添了個混血兒的妹妹。
想必是,薑黎跟家裏鬧矛盾了。
他這遠在國外,還感受不到家庭的溫暖,內心應該很孤獨吧。
難怪,唐粒這次見到他,他會顯得那麼憂鬱和自閉。
—
難忘的暑假稍縱即逝。
唐粒坐上高鐵,離開外婆的那天,哭成了淚人兒。
可能是婆孫倆感情太深厚,哭的太忘情,最後就連準備的豆瓣醬都忘了帶走。
至於添加薑黎微信好友的事,唐粒左思右想,大概是國外沒通5G吧。
早知道,她就找薑爺爺要通電話號碼了。
唐粒拖著笨重的行李箱剛回到家,唐媽媽就從廚房拿著鍋鏟迎上來,看到女兒一身的鄉土氣息濃鬱,還是非常滿意的。
吃晚飯的時候,唐媽媽一直問長問短:“作業做完沒?給你外婆打穀子是什麼感覺?覺得是讀書好,還是當農民好?”
唐粒吃飯粗魯,幾口扒拉完,就放下碗筷,抹了抹小油嘴,“我覺得當包工頭好。”
她都替唐媽媽給自己規劃好了,寒假要是再轟她出來體驗人間疾苦,她就自行提議,到工地搬磚。
唐媽媽白眼一翻,撩下筷子,順手撫摸旁邊四歲兒子的小腦袋,難得的賢妻良母一回,輕柔地問:
“幺兒,媽媽問你,你是不是想乖乖上幼兒園,然後將來考大學,當博士?”
唐東東想了想,然後果斷搖頭,操著純正的地方口音:“不!媽媽,我想當二流子。”
“哈哈哈哈哈……”
唐粒直接魔性的笑出豬叫聲。
怕老媽拿雞毛撣子揍人,她應激反應的快速逃離餐桌,竄進房間沒了影兒。
唐媽媽的肺都快氣炸了,隻能拿唐爸爸撒火:“你聽聽,大的要到工地搬磚,小的要當潑皮混混,你唐家祖墳好久才能冒回青煙??”
唐爸爸嘬著小酒,深思熟慮:“我爺爺那代就是地主,都說富不過三代。我算了算,到我們娃兒這輩,是該窮一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