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予墨被俏老婆掛斷電話,這樣的情況不是第一次,他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美貌和賢惠不能兼得,他隻有獨自承受生活的不易和辛勞。
昨天值班,直到今日夕陽西下,他才算是從冗雜的事務中稍稍喘了口氣。
這裏是一個比較偏僻閉塞的山區,病人去往大城市看病不易,所以把韓予墨他們醫院當做了最後的救命稻草,往往都是病情很嚴重了才會被轉診到他們醫院。
老百姓因為文化程度和經濟狀況的限製,一般都是小病拖,大病抗,再加上醫院人力不足,所以每次值班都需要在三十六小時左右,極度考驗人的毅力和體力。
這周正趕上韓予墨他們科室要舉辦學術年會,四周十裏八鄉的衛生院醫生都要來學習。
作為科裏的中堅力量,年輕有為的韓予墨自然是主任最得力的臂膀,他本人也很努力,雖然在學術上韓予墨沒有徐勁風那樣得心應手,但老實本分的特色也讓他獲得了主任和科室同事的認可。
科裏的護士都喜歡和韓大夫值班,因為他脾氣好,不罵人,即使是在淩晨最困乏的時刻叫醒他處理問題,他也總是溫和耐心,不像有些大夫會批評你,說你觀察病情不仔細呀,小題大做不沉著呀。
可是,老實人也有他的煩憂,韓予墨覺得堅強隱忍得久了,就像崩緊許久的橡皮筋,有那麼一絲絲疲乏和煩躁。
在夕陽的餘暉中,韓予墨拿著從食堂買的盒飯往職工宿舍走,夕照拉長了他的身影,寬大的背有點佝僂,腳步雖穩卻極度緩慢,值班加上準備學術會議的相關事宜讓他頓感疲憊。
略微冷清的宿舍樓,他一路都沒有遇到幾個同事,因為是周末,大部分人都返回了城市,隻留下少數值班的人。
韓予墨洗了洗手,一頭倒在宿舍的床上,沒有心思吃晚飯。他做飯的手藝倒是一流,然而,人就是這樣,給心愛的人做飯理所應當,興高采烈,自己一個人吃飯卻是能湊合就湊合。
他正在放空思想,默認自己就是一個被生活予取予求的人,突然,一陣稍顯遲疑的敲門聲響起來。
韓予墨楞了幾秒,確信應該不是護士敲值班室的門,他在宿舍哪!
打開門,韓予墨看見B超室的安文燕正站在門外,他有點意外,今天應該沒有什麼B超結果異常的病人吧。
安文燕有點不自然,眼神躲閃地問:“韓大夫,你,沒回家?”
“哦,安主任,我們這周有學術會議。”頓了頓,韓予墨才像想起什麼似的,“你有什麼事嗎?”
安文燕把手裏的一個保溫桶在韓予墨眼前晃了晃,“我猜你肯定沒有好好吃飯,我包了餃子,不如,一起吃?”
看著安文燕清澈的眼神和羞赧的臉頰,韓予墨原本要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了。人家受累做飯,又主動登門,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臉人,他再遲鈍也不至於連這麼點人情往來的事都不懂。
一周前,一向工作認真嚴謹的安文燕竟然犯了個錯誤,把一個病人的B超結果報錯了,韓予墨火眼金睛發現了這個本不是他專業範圍的錯誤。
他吩咐自己手下的住院醫小張醫生,讓他給B超室打個電話,就說這個病人十年前已經做了膽囊摘除手術,這裏還報著肝膽胰脾正常,請B超師改一下診斷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