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喬心跳加速。
一股寒意無端從她的腦後生出,順著後脊,直透尾椎。
她猛然回頭,隻見一個身著黑衣的男人如同幽靈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她的視野裏,手中的三德刀在昏暗的月色下寒芒閃爍。
“你不該……”男人說。
沈喬下意識後退一步。
她想要詢問,想要解釋,想要道歉,雖然她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
可不知為什麼,嗓子竟像是生鏽卡死的螺絲般,無論她如何用力,都無法鬆動一點。
“你不該……”男人繼續說。
不該什麼?
沈喬問不出口,男人也並不說後文。
他隻是拿著刀步步緊逼,沈喬也不得不步步後退。
終於,她的後背靠上了天台的欄杆。
欄杆上的鏽隨著沈喬的觸碰落下,在此時竟也能聽到簌簌的聲音。
沈喬感覺自己的嗓子中憋出了一股子腥味兒,嗓子此時竟也是鬆動了。
“等——”她喊將出聲。
可口中的話尚未喊完,就隻見男人揚起了手中的刀。
月邊的雲彩挪了位置,月光趁機灑將下來。
那光借著刀,晃了男人的臉。
“怎麼會是你……”這是沈喬在這“世”上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隨後心髒便傳來劇烈疼痛,痛得她從夢中驚醒,隻差那麼一點,她就能從電腦椅上彈起來。
“少年,咋了?”一杯楊枝甘露被遞到沈喬麵前,杯壁上還掛著水珠。
沈喬抬頭看向來人,待看清遊歌那張跟夢中男人一模一樣的臉,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電腦椅也隨著她身體的本能往後錯了一寸。
但她很快平複過來。
她白了遊歌一眼,把椅子劃回原地,接過楊枝甘露,熟練地插上吸管遞到自己嘴裏。
遊歌見她白自己,竟也不惱。
他笑著拖過一把椅子,就這麼坐在沈喬旁邊。
沈喬一邊喝著楊枝甘露,一邊操作著鼠標,保存上傳一氣嗬成。
她用嘴角叼著吸管,喃喃道:“我就不該把家裏密碼給你,讓你平白無故來嚇我……”
遊歌聽得清楚,隻笑道:“哪裏是平白無故?我是過來投食的。”
遊歌說著,側身一指不遠處的餐桌,“喏,你喜歡的牛肉豆腐包、綠豆丸子湯,我特意繞了路去給你買的。怕你不夠吃,還買了你喜歡的那家灌湯包,怕路上耽誤時間影響口感,特意買的生的,剛剛才蒸好呢。”
沈喬聞言,看了一眼桌上那還冒著熱氣的小蒸籠,心中也是一軟。
遊歌見她麵色緩和,心下了然,便又擺出一副幽怨的樣子,說道:“我這麼對你,你竟然還白我,果然是沒有愛了。說,你是不是外麵有狗了?”
沈喬再次翻了個白眼,一巴掌呼在遊歌背上。
“你食不食油餅?一大早上給我來這套?”
這一句笑罵完,沈喬心中被那夢境留下的陰霾已然散去。
隻當是自己昨夜熬夜寫劇本過於入戲,做個噩夢還能把多年的好友代入壞人。
然而,這個時候的沈喬,想破腦袋也不會想到,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竟然會真的親身再臨這個噩夢中的場景。
而那一天,在那幾乎1:1還原了這噩夢的場景中,遊歌也確實身在其中。
當然,這是以後的事了。
此刻的遊歌正坐在窗前的餐桌旁,吃牛肉豆腐包吃得歡。
“哼,特意給我買的。”沈喬走過去陰陽道,“我看是你自己饞了才對吧?”
遊歌叼著包子一攤手:“這兩件事情矛盾嗎?不矛盾。”
說著,又拿起桌上的雪頂咖啡猛吸了一大口,看著沈喬,眨巴了兩下眼睛。
與此同時,千裏之外。
一個下頜線清晰的男子正站在一麵白板前,端著一杯咖啡,若有所思。
那個白板上,貼著若幹張人像照片,在照片以外的地方,有照片與照片的連接線,也有照片旁邊的備注說明,黑色馬克筆的痕跡到處都是,簡直像是要將這白板填滿一般。
“時間差不多了,進去嗎?”另一邊的遊歌說著,放下了剛剛抬起的左手。
在那個左手的腕表上,正顯示時間9:20。
“OK。”沈喬丟過來一個白色的頭盔。
遊歌接住,戴上,一歪身子,就在沙發裏躺下。
沈喬也給自己戴上了一個同款頭盔,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