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程雨兒驅車把陳悅悅接到自己家時候,天上剛零星飄出幾片雪花。
室外冷的厲害,呼出來的全是寒氣,屋裏卻是暖意融融,空氣中還飄蕩著一點烤蛋撻的香氣。
“怎麼沒見你們家老顧,大過年的他怎麼不在家啊?”
陳悅悅脫下厚厚外套,把她和程雨兒的羽絨服一起掛在了衣架上。
“去給他爸上墳了。”
程雨兒說著話,快步到廚房裏,把烤箱打開,拿著夾子,把焦香酥脆的蛋撻,從裏邊夾了出來,順手倒了兩杯甜牛奶。
陳悅悅麵色晦暗不明,走過來吃著還有些熱乎的烤蛋撻。
“對於他爸和你媽當年的事,還是不能釋然嗎?”
程雨兒捧著牛奶慢慢喝,“沒去給他們倆挖墳掘墓,已經算釋然了吧。”
陳悅悅:……
“你恨你媽媽嗎?”陳悅悅試探性的問。
程雨兒漂亮的眼睛閃爍了一下,淡淡的光澤下是一層不見底的幽暗,她唇角是揚起的,眼睛裏卻冷淡如水。
“我買過一瓶耗子藥。”程雨兒說。
陳悅悅吞了口口水。
程雨兒:“那是她跟我爸鬧離婚鬧的最厲害的時候,有一天晚上他們以為我睡著了。他們開始吵架,後來我爸求她,讓她忍一忍,哪怕偷偷的跟外麵的男人來往,離婚最起碼等到我十八歲,別因為離婚對我造成傷害,甚至跪下求她。”
“你媽媽還是不肯同意嗎?”陳悅悅問。
她看過程爸爸的照片,是個卓爾不凡的男人,用文縐縐的話說,這人身上有種寧折不彎的君子風骨,這樣的人,有著自己的驕傲,卻為了孩子,給出軌的老婆下跪。光想想那個畫麵就夠憋得慌的了!
程雨兒有些諷刺的輕笑了一聲,“她都已經決定拋夫棄女了,怎麼會為了準備好丟棄的垃圾回頭呢。拿著刀架在自己脖子上,以命相逼,逼著我爸放了她,別阻止她和她的真愛。”
陳悅悅被“垃圾”這兩個字眼刺了一下,本能的反駁,“你才不是垃圾呢!你是人間寶藏!”
程雨兒心口一鬆,繼續說:“然後我就買了瓶耗子藥,我那時候一度覺得她有神經病,看不得她背叛婚姻,背叛我爸,想跟她同歸於盡。可惜還沒來得及下毒,就被我爸發現了。”
“我爸罵了我一頓,問我有沒有想過我要是有個好歹,他怎麼辦?我爸是真的很疼我……我要是真為了不值得的人拚命,傷心的也隻是愛我的,後來算了算,這筆賬不太值。”
陳悅悅不自覺的微微蹙眉,她要是真衝動的跟那對狗男女同歸於盡,自己死了,真心疼愛自己的薑佳慧,是最難過的。媽媽精心養她二十年,她難道要這樣傷她的心嗎?
窗外飄散的白雪,和過年喜慶紅爆竹交織在一起,像是雪天裏的紅梅花。
程雨兒往陳悅悅嘴裏塞了顆椰子糖,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