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臥床的第五個年頭。

陸靈珊領著四歲的女兒米粒敲響了病房門。

陸遠正拿著噴壺給百合花澆水,聽到聲響,忙放下噴壺前去開門。

“舅舅!”

穿著粉色公主裙的漂亮女娃,一把抱住陸遠大腿,揚起瓷娃娃般的精致臉龐,衝陸遠撒嬌討要抱抱。

陸遠對這個可愛的外甥女毫無抵抗力,緊繃的心瞬間融化,俯身將米粒抱起,捏了捏她的臉頰,溫柔一笑:“米粒最近乖不乖?有沒有惹媽媽生氣啊?”

米粒晃了晃小腦袋,露出可愛的小虎牙,聲音軟糯:“沒有哇,我這次考試拿了一百分耶!”

“是嗎?這麼厲害,那舅舅給你獎勵,想要什麼盡管說。”

不等米粒開口,陸靈珊插話道:“不用啦,你給他買的玩具家裏都要堆不下了!”

陸靈珊萬萬沒想到陸遠會這麼喜歡小孩子,隔三差五就給米粒買禮物,帶她去遊樂場,還會不厭其煩地給她輔導作業。

陸遠無動於衷:“堆不下,放我那啊,反正我那房子空著。”

陸遠現在除了照顧沈墨,唯一喜歡做的就是陪米粒,總想把以前自己童年缺失的愛補到米粒身上。

陸靈珊將果籃放到床頭櫃,搬了張椅子坐到沈墨床邊。

病床上的沈墨,蓋著淡藍色的薄被,皮膚雪白,五官似乎和五年前沒有任何變化,肌肉也沒有出現任何的萎縮,足以見得陸遠在照顧沈墨上下了多大的精力。

反觀陸遠,瘦了一大圈,眼眸不再銳利,平靜溫和,從前漆黑如墨的頭發開始花白,陸遠怕沈墨醒來嫌棄自己,索性全部染白了。

穿著寬大的黑色T恤,像個看破紅塵,遠離世俗隱居的藝術家。

陸靈珊望向沈墨,漂亮的狐狸眼染上幾分哀愁之色。

“沈墨最近還好嗎?”

陸遠垂了垂眼簾,放下米粒,啞聲道:“還是老樣子。”

五年了,一點要醒過來的跡象都沒有。

米粒來到床邊,從口袋裏掏出一朵小紅花塞到沈墨手裏,微微低頭湊到沈墨耳邊,小聲道。

“舅媽,快點醒來哦,米粒給你小紅花,舅舅好想你的。”

陸遠偏過頭,揉了揉酸澀的眼睛。

可惡,米粒你怎麼什麼都懂,這樣不好,真的。

又和陸靈珊聊了一會兒,陸遠送走二人,回到房間,將門關嚴。

坐到沈墨床頭,拿起一份最新的報紙,清了清嗓子小聲道。

“老婆,我繼續給你讀新聞哈。”

“顧氏集團總裁顧鳴爭和周氏集團千金周綺羅喜結連理,哈哈,你還記得顧鳴爭嗎?那家夥總是找我麻煩,最後一次見麵是在台球廳,他犯渾,我給他打進醫院,你還教訓我來著。”

“這小子竟然真的追到周綺羅了,周綺羅你知道吧?她一直追我,總拿胸懟我那個瘋女人……”

陸遠說到一半,忽然停下,微張的唇開始顫抖,眼睛用力眨了眨,大顆淚水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老婆,你醒了?”

沈墨唇角微揚,眼神是從未有過的柔和,抬起纖細的手腕,扶上陸遠憔悴的臉龐。

“陸遠……”

我仿佛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中的你一改往日的暴戾乖張,變成了無比體貼又溫柔的男孩。

現在夢醒了,你還是你,我最愛的那個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