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祈回來了。
這個消息不知道是誰傳出來的。
知道這個消息時,沈聆春正在酒店裏喝酒,喝得爛醉。看著舞池裏晃動的人影,有些恍惚。
謝祈。
已經好久沒聽到這個名字了。
“聽說那個謝祈是回來繼承逆流娛樂的,直接從員工變成了老板。”有人在竊竊私語。
“他以前不是跟沈聆春炒過CP嗎?問問沈聆春不就知道了?”
“他們兩個早就鬧掰了。”
“為什麼啊?”
“誰知道呢。沈聆春拿了影帝的那天晚上,謝祈把微博動態全部刪了,宣布退網,然後就不知所蹤了。”
謝祈。
沈聆春在腦海裏輕輕描繪對方的姓名,心髒的刺痛感越發強烈。
他直覺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可是他控製不了自己的大腦,謝祈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在他腦海裏浮現。每出現一次,心髒的痛感就強烈一分。
有人給他碰了一下杯,人影晃動,他看不清來者的臉,隻是禮貌性地喝了一小口。
沒一會兒,他的眼皮子變得沉重,腦子裏依然浮現著謝祈兩字。他軟綿綿地倒下去,恰好落進了一個人的懷抱,很溫暖,像是冬天的火爐。
他無意識地呢喃了一聲。
“謝祈。”
這人就渾身僵硬了。
他又說:“對不起。”
這人沒動,沉默地抱著他。
他在這個人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薄荷味,他很喜歡這個味道,不由地朝這人身上靠了靠。
然後他說:“謝祈,我不能愛你。”
這人聲音死死繃著:“為什麼?”
沈聆春癡癡地笑起來,眼神迷離:“因為……我連人都算不上,怎麼配喜歡你呢……”
他說完,就閉上眼昏睡過去。
……
三年前。
京城下了一場很大的雪。
雖是初雪,卻來勢洶洶,寒氣卷席了城市的每一寸角落,空氣裏彌漫著絕望的寒冷。
雪花落到沈聆春的黑發上,他打了個冷顫,在寒風裏呼出一口熱氣。
沈聆春穿著一身裁剪得體,做工精細的白色西裝,如玉般的手指被凍得發紫。小心翼翼地朝手心吹熱氣,躲在一棵樹下避風。
他的眼睫毛上也掛了冰珠,像是蝴蝶翅膀,振翅欲飛又沉重難行。
再冷又如何!
隻要再過半小時,沈雁疏就會來接他,帶他去參加沈家家主的五十歲生日宴。
那是全社會最頂尖最上層的宴會,也是他第一次正式和沈家家父見麵。
他追隨沈雁疏近二十年了,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跟著沈雁疏回家。
一陣風呼嘯而過,沈聆春止不住地寒顫,腦子昏昏沉沉的。
沈聆春臉色蒼白,嘴唇毫無血色,勉強勾起嘴唇,有點自嘲地笑了一聲。
都這麼大的人了,一碰到跟沈雁疏有關的事,他就激動得像個小孩,完全沒了平日的冷靜和自持。
沒關係。
再冷也沒關係。
他微笑著站在雪地上,笑容酸澀又甜蜜。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那麼喜歡沈雁疏,總之從他睜開眼睛的那一刻,見到沈雁疏的第一眼,他就覺得,世界上沒有比沈雁疏更好的人了。
可是他隻是一個孤兒,被沈家的一個老仆人收養,隨後一直作為少爺的玩伴,一路磕磕絆絆地走到現在。
雁疏。沈雁疏。
光是想起這個名字,他就心動到無以複加。
這麼多年了,他終於有資格站在沈家的宴會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淌過去,沈聆春單薄的身軀在寒風瑟瑟發抖。他低頭看了眼手表,已經過了約定時間了,為什麼沈雁疏還沒有來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