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鶴淵回國已經是兩個月後。
業界傳聞像雪花一般,又多如牛毛,自然是落在他耳朵裏。
“謝先生,奚小姐過世了…”
李申神色複雜,凝著男人的背影,猶豫開口,“查到了,奚小姐當初和沈律己結婚是為了家族。”
謝鶴淵站在窗前,俯視車水馬龍,手裏的核桃哢哢作響。
“沈律己不願意離婚,不甘心失去奚小姐這個擋箭牌。奚家心疼女兒起訴沈律己,最後才離婚。”
“沈律己懷恨在心,報複打擊奚家,業界沒有人敢與奚家合作。”
謝鶴淵沉重的閉上雙眼,聲音沉重,“新項目與奚家合作。”
李申遲疑,但還是照辦。
新的合作項目如同甘霖,奚塬卻無力再去應付。
他頭發花白,一夜之間蒼老十多歲。
找上謝鶴淵的那一刻,他難得的收拾自己一番。
李申彙報的時候,謝鶴淵有些發愣,最終還是約見了奚塬。
偌大的會議室,奚塬整個人看起來精氣不足。
門被推開,謝鶴淵一身正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
他徑直走進來,神色從容。
“謝總…”壓迫感襲來,奚塬有些結巴,更多的是感動。
“坐。”
謝鶴淵拉開椅子,揚了揚下巴。
奚塬坦白,“謝總,謝謝你給我們這個機會。但是…”
他盡可能的抑製自己的情緒,可難免哽咽,“喪女之痛讓我無暇顧及事業,我也不想讓你做賠本的買賣。”
謝鶴淵目光微怔,交叉的雙手不由得收緊。
他半晌沒答話,心裏升騰起異樣的情緒。
這應該是父愛吧。
他不明白,他沒有享受過。
原來失去孩子是痛苦到什麼都可以不要的程度。
“你可以提一個別的要求。”
謝鶴淵挺直了脊背,低頭看手腕的銀色表盤。
奚塬以為自己聽錯了,有些傻眼。
“謝總……”
“不用探究原因,她幫過我。”
青年聲音低沉。
奚塬搖頭,癡癡開口,“如果可以,我要沈律己死。”
謝鶴淵沉默良久,“奚家的爛攤子我來接手,你將會得到一筆錢。”
“錢有什麼用啊?”奚塬苦笑,情緒幾度失控。
“或許她不希望你活在痛苦中。”謝鶴淵站起來徑直走向門外。
奚塬一人僵在原地。
謝鶴淵回到辦公室,思緒無法聚攏。
窗外的天突然變了,黑雲壓著天邊快要塌下來。
他抬手撥通內線電話,神色冷漠。
“沈家合作一律不接。”
*
謝鶴淵去墓園的那天,天氣算不上好。
雖是多雲,可更多的是雲。
濃密厚重的雲壓在一起,讓人喘不過氣。
他俯身,將手中的白菊放在墓前。
“很抱歉,再次見到你是這樣的方式。”
李申退下,隻留謝鶴淵一人在墓碑前。
“很遺憾,我隻能用這種方式償還你的幫助。”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肆意張揚,眉眼彎彎。
謝鶴淵神色凝重,語氣裏難得帶上一絲絲溫度。
“下輩子記得擦亮眼睛。”
石碑上的字跡工整,痕跡清晰。
奚止晩,
生於春,喜甜
她喜甜,可最後吃不完的藥該多苦。
*(原線告一段落啦,太苦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