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的職業做的浪漫事,就是為你書寫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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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安是被手機鈴聲吵醒的,
等她在吊籃中睜開眼時窗外的天已從白天變成黑夜,她在這個吊籃上睡了一天。
她動了動身子,許是一個動作保持太久了的原因,她的身子有些僵硬,微微一動渾身上下都開始酸痛。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不停地振動響鈴,似乎在催促主人。
但紀安卻沒有下一步動作,直起身子後依舊坐在吊籃上,目光呆滯地看著茶幾上的手機也沒有去接聽。
手機鈴聲因無人接聽自動斷開,沒一會兒又重新響了起來。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很堅持,撥打了一遍又一遍。
從手機響鈴到結束,紀安從始至終沒有任何動作。
等到手機徹底安靜了有十分鍾,紀安才站起身慢吞吞地走過去把手機拿起來。
她瞥了一眼手機,
未接來電二十一個,好友發來的信息有十幾條。
紀安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了兩下,指尖落在那一串綠色的語音停頓了一下,繼而按了下去。
“我說你這兩天是睡死了嗎?紀安你別嚇人好吧?”
手機連著藍牙,語音裏的人聲通過書桌前的藍牙中傳了出來。
紀安將手機放下,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她對落在整個屋子的聲音似乎並不關心,任由它一條一條往下播放,而自己則是掀開筆記本開始工作。
“我覺得阿姨的想法是對的,你現在不適合一個人生活,萬一出點什麼事情我們怎麼第一時間發現啊?”
“而且你都多久沒有出門了?總把一個人悶在屋子裏不好。我看你前段時間發出來的動態,最近又在寫那什麼稿子?紀安咱們休息一段時間行不行啊?你不能總是沉浸在這個世界裏啊。”
手指在鍵盤上越打越快,紀安死死地盯著電腦上的那一串串打出來的文字,耳邊的聲音似乎越來越大了。
啪嗒——
終於,她腦海中緊繃的那一條弦繃斷。
紀安拿起桌上的手機狠狠地往牆上砸去。手機隨力衝撞,最後“哐當”一聲掉在地板上,屏幕被摔得四分五裂,可想而知她用了多少的力氣。
音響裏的聲音消失,房間裏瞬時陷入一片寂靜。
紀安腦袋一低,無力地垂在筆記本的鍵盤上發出一聲巨響。她的額頭瞬間紅成一片,但她似乎不在意,手指緩而慢地抱住自己的腦袋,狠狠地揪著自己的頭發。
她將自己縮成一團,唇瓣咬死著下唇,嘴裏發著輕微的嗚咽聲。抓的力道泛白的指尖,她似乎在宣泄什麼。
她的世界,那是她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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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安醒來時是早晨七點。
窗外的天氣似乎很好,陽光透過紗窗,灑了些許的光進到臥室。
她今天要出門,去一個地方。
出門時她翻出背包裏藥瓶的藥,倒了兩粒出來扔進嘴裏,也沒有喝水咀嚼了兩下直接吞咽。口腔之間苦澀之味蔓延。
今天去那兒,就算是敷衍也要吃一點。
紀安出了門,屋外的天氣果然很好。跟屋子裏的昏暗不一樣,陽光明媚,溫度也不算高,早秋的清晨的小區裏有很多人在晨跑或是牽著狗子散步。
她已經一個多月沒有出門了,自從病情加重以後,她就很少出門直麵陌生人了。這次出門,她也給自己戴上口罩,裹上嚴嚴實實的外套。
去往那個地方的交通工具,紀安沒有選擇公共交通,而是打車去了那個地方。
熟悉的梔子花味,紀安安靜地躺在病床上,聽著任遇蘇在自己身邊“沙沙”寫著東西。
“藥有好好吃嗎?”
紀安睜開眼,舌尖頂了頂齒貝,嘴裏的苦澀還沒有完全散去。
任遇蘇看出她的心思,不等她開口便一聲歎息:“紀安,藥還是要吃的。”
紀安卻沒有回答任遇蘇的話,腦袋微微一側,目光窗外的樹上。樹葉已經發黃,進入秋天,它們也要走入自己的歸途了。
隨著一片樹葉從枝上掉落,搖搖晃晃地進了窗戶,最後在空中盤旋幾下悄無聲息地掉在了室內的木質地板上。全部過程,紀安的視線跟著那一片樹葉的軌跡移動。
任遇蘇看出紀安的魂不守舍,能意識到她在想什麼。
他拿著筆在本子上記錄下情況,剛想抬頭再看一眼紀安,躺在身旁的紀安卻率先開口:“已經秋天了嗎?”
任遇蘇斟酌了一下:“是呀,這兩天天氣已經轉涼了很多。出門沒有感覺到嗎?”
紀安笑了下:“感覺到了呢。”
她的聲音帶著嘶啞,仔細聽,還能聽出一些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