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謹黎的方向是朝著距離他更近的女人去的。
厲聿凜奮力向在水中掙紮哭嚎的小男孩劃去。
蔣霏霏對他們這條船上的船夫說:“麻煩您,把我們放到最近的碼頭停靠點。”
塢泉河很長很長,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碼頭停靠點。
船夫應了聲,立刻就把船劃到了最近的碼頭。
蔣霏霏和許星漾下了船,直接往回跑。
她倆穿過洶湧的人潮,跑回事故發生點,厲聿凜和江謹黎他們已經都上了岸。
三個遊客都沒什麼事,最嚴重的也隻是嗆了幾口水,受到了驚嚇。
厲聿凜正立在岸邊,右手微抬懸空著,在用左手抹臉上的水漬。
許星漾走過來,停在距離他兩步遠的地方。
她怔怔地望著他,心情雜亂無章,說不出是擔心多一點,還是後怕多一些。
他身上的白T恤已經濕透,裏麵纏繞的繃帶終於在她麵前暴露。
許星漾邁不動腳步,無法再向他靠近哪怕一點。
厲聿凜掀起眼皮,發現她就站在她麵前,立刻就主動朝她走了過來。
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麼,江謹黎就走過來,擔憂地問厲聿凜:“厲隊長,我帶你去趟醫院吧?”
厲聿凜點了下頭,應道:“好,麻煩了。”
江謹黎說:“我們回家開車,正好也能順便換個衣服。”
厲聿凜回他:“好。”
在往家裏走的時候,蔣霏霏和江謹黎在前麵,蔣霏霏時不時的就幫江謹黎擦擦沿著發梢滑落到臉上的水漬。
落後他們的許星漾和厲聿凜並排走著,中間隔了點距離。
誰也沒說話,一路沉默著。
到民宿後,厲聿凜和江謹黎各自回了房間換衣服。
江柏舟看到小叔河和厲聿凜全都濕漉漉地回來,皺眉問蔣霏霏:“霏霏姐,小叔他們幹嘛了?怎麼渾身濕透了?”
蔣霏霏歎了口氣,回他:“見義勇為了,救了落水的人。”
“哦……”話音未落,江柏舟就很驚訝地問:“厲聿凜也是因為救人?”
“那不然呢?”蔣霏霏反問。
江柏舟擰緊眉心,“可他不是……他的胳膊……”
蔣霏霏笑了下,對江柏舟說:“弟弟啊,你猜他為什麼會是消防大隊的隊長?”
“他受過的苦比你吃的鹽都多。”蔣霏霏微微正色道。
許星漾一直沒說話,她的思緒從厲聿凜跳下水的那一刻就開始神遊,腦子裏亂糟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又該想些什麼。
她眼睜睜看著厲聿凜跳入水中的哪一刻,大腦完全是空白的。
她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拆了石膏。
她看著他在水裏快速的擺臂劃動,心髒不受控製地一抽一抽的疼痛。
他的右臂是骨折了的。
可是他卻在用骨折的胳膊劃水去救人。
人們永遠無法想象消防員能有多忍耐疼痛。
因為是跟霏霏沿路跑回事發地點,她停在他麵前時,氣息很不均勻。
她就這樣急促地呼吸著,盯著透過了他T恤的纏繞在他上半身的繃帶看。
在親眼看到他身上的繃帶時,許星漾忽然有一瞬的喘不過氣。
心髒也跟著停滯了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