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聿凜站在客廳的桌旁，撿起被她放在桌上的鑰匙，慢慢抿緊了唇。
他當即就給許星漾打了通電話。
正在一樓餐廳和蔣霏霏一起挑選這幾天拍下來的照片的許星漾看到來電顯示是厲聿凜，心髒驀地往下墜去。
她沒想到厲聿凜會給她打電話。
不過他向來沒事不找她，這次打電話應該是發現她從他家裏搬出來了吧？
看到了是厲聿凜來電的蔣霏霏見許星漾盯著放在桌上的手機猶豫，便說：“不想接就不接。”
許星漾也不是不想接，她是想接的，但又覺得是不是沒必要接？
到最後，她還是接了起來。
許星漾接通電話的時候往外走去，到了院子裏。
“喂，小叔。”她的話語聽起來很平靜。
厲聿凜問：“搬走了？”
許星漾“嗯”了聲。
“怎麼不告訴我？”他壓著滿腔的酸澀問她。
許星漾回：“不想打擾你。”
厲聿凜說：“什麼算打擾？給我發條微信知會一聲就這麼難？”
這段時間許星漾再也沒找他聊過天，像是被他冷落的沒了熱情，應了楊堅之前跟他說的那句話，他不回應她，她的熱情早晚會消耗沒。
厲聿凜的情緒有些失控，話還沒過腦子，就已經劈裏啪啦地從嘴裏滾落了出來：“你原來怎麼沒覺得打擾我，一天發八百條消息，那會兒你怎麼不說你打擾我？總是閑話一大堆，正事一個字兒不吐，你真能耐許星漾。”
許星漾沒想過這通電話是厲聿凜打過來數落她的，她頓時覺得委屈，強穩著情緒，語氣如常地跟他解釋：“小叔，我那會兒總給你發消息是在向你分享我的日常，我想把我經曆的一切都分享給你聽，是因為我喜歡你，我才對你有那麼強烈的分享欲，但你應該覺得我挺煩人的吧，所以也懶得回我。”
她說到這句話時，自嘲地笑了下。
厲聿凜突然熄了火，啞口無言。
許星漾繼續嗓音平和地說道：“我從你家裏搬出來那晚，想過要不要把鑰匙送到消防隊讓站崗的消防員轉交給你，或者我叫你出來親手交給你，再或者，發個微信告訴你一聲。”
“但又覺得，也不是什麼大事，我沒必要特意去打擾你，你總會知道的。”
許星漾說完話後，兩個人都沒再出聲。
沉默在聽筒裏蔓延，安靜席卷而來，他們的呼吸也因此變得清晰無比。
須臾，厲聿凜深深地沉了口氣。
而許星漾在他的歎氣聲中開口說：“小叔，沒有其他事我就掛了。”
厲聿凜捏著手機的手指收緊。
他有些不受控地問她：“你現在住哪兒？自己又租了房子嗎？”
許星漾回答的言簡意賅：“沒有。”
“住家裏？”他又問。
許星漾回了一句讓他沒太聽懂的話。
她說：“應該吧。”
厲聿凜還沒問她什麼是“應該吧”，許星漾就掐斷了電話。
厲聿凜一口氣不上不下，堵在了胸口。
而另一邊的許星漾，看著耗盡電量自動關機的手機，無奈地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