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老師叫張燕，中年婦女，為人古板嚴肅，對學生更是不苟言笑。
當然，好學生例外，尤其是像江則這樣的好學生。
江則進了辦公室，看見那一摞作業本堆在辦公室上，張燕戴著眼鏡，正在批卷子。
“江則？”張燕驚訝，“你可很少來我辦公室啊。”
“找老師是有什麼事嗎？”
江則低下眼，平靜道：“嗯，我最近學習英語感覺吃力。”
“？”張燕明顯不信，“你上學期期末就作文扣了分。”
“……單詞背不進去。”江則繼續睜著眼胡說八道，“可能是方法不對，總覺得沒什麼印象。”
“這樣啊，也不算什麼大事，可能是你最近學習壓力比較大。”張燕笑，“不用擔心，之前不是給你單獨測過詞彙量嗎，以你的水平，早就可以參加高考了。”
“至於加深印象的方法——”
張燕左右看了看，最後視線停留在作業本上，抬手一指：“喏，這是你們班剛收上來的作業，正好是單詞抄寫，你拿回去，做批改，就當是做練習了。”
“另外……”
話還沒說完，江則已經拿上那一摞，誠懇道謝。
似乎迫不及待要投入知識的海洋。
張燕笑眯眯擺手讓他回去，轉身衝英語組其他老師感慨不已：“學生要是都像江則這樣上進該有多好啊。”
“我班上那些小混蛋，不是打架，就是早戀，沒一個省心的！”
“這孩子長得還好。”張燕咕噥著，“怪不得女生一個個瘋了似的。”
江則找出蘇芃的作業本，想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麼，能讓她緊張成那樣。
又想起那雙微微泛紅，下一秒好像就能哭出來的眼睛。
他舌尖抵牙，“嘖”了一聲。
本子塞回去。
算了。
要是被她知道，
不得來拚命。
-
孫瑞明批英語作業的時候，心裏有一萬匹草泥馬在奔騰。
“張燕找你說的？”他問江則，滿臉難以置信，“讓我用這種方法練英語？”
“她怎麼不跟我說？讓你帶話？”
“是不是不敢麵對我？！”
“不會就是想坑我吧，自己不想批作業讓我批！”孫瑞明狠狠一拍桌子，“還找這種連鬼都不信的理由！！”
“糊弄誰呢！”
江則懶洋洋在數學題上勾了幾筆，“不信自己去問。”
“那還是算了，”孫瑞明憤憤，邊批邊罵，“批就批，這幾個破單詞我都快背下來了，媽的！”
蘇芃這邊拿到本子，直接塞進書包，又假裝在包裏翻找東西，把紙條抽出來，緊緊攥在手心。
總算鬆一口氣。
-
開學第一周剩下的幾天過得很快。
每天中午都是江則從學校外買了東西帶回來給她。
早餐和晚餐都是兩人一起吃。
有時候江則自己做，有時候在外麵買。
上下學也都是他開車。
蘇芃好奇江則為什麼也不用排練。
“我還用練？”
“……”
她忍不住側頭瞪他。
卻看他單手控著方向盤，笑得肆意張揚。
周五放學，蘇芃留下來參加排練。
這幾天，因為少人，大家一直沒能好好練習。
蘇芃對眾人表示抱歉，說自己這幾天會加緊練習，不拖大家後腿。
另一名男護旗手叫丁嘉木，是班裏的學習委員，人清瘦，話很少，隻點頭。
王茵麵上雖然溫和，但說話聽起來有點奇怪：“蘇芃，養了這麼久，現在沒事了吧？”
蘇芃沒聽出她話裏的意思，溫吞道：“嗯，已經恢複差不多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王茵笑笑，沒把話說完。
陳左更是聽不懂，一抬眼倒是看見江則朝他們走來。
陳左露出欣慰的笑容。
今天人終於齊了。
訓練過程還算順利，從頭到尾反複練了幾次。大家都很配合，效果也很好。
江則壓著步子，把每一步距離都縮短。
他人高腿長，走在蘇芃後麵，嘴裏喊著“一二一”的口號。
前麵那人動作一板一眼，每次手臂向後擺至同一高度，連馬尾晃動的幅度都相同。
江則微不可察翹了下嘴角。
陳左在旁邊看著，目光最後也一直在蘇芃身上打轉。
落日餘暉下，女生身姿挺拔，下巴微收，抬腿跨步間，馬尾一搖一晃。
怎麼會有人，把正步踢得這麼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