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也不知今日陸公子又要送小姐些什麼,隻希望不要再是什麼小狼崽,公雞崽的,天天鬧,這邊嘰嘰嘰,那邊嗚嗚嗚的,可一刻沒停”

“也不可帶吃食了,肉絲糕,豐糖糕,糖蜜糕,豆兒糕…”小丫鬟默默咽了咽口水,才繼續說道“或者,就帶個糖炒栗子?”

唐婉忍不住被逗笑,伸手戳戳又捏捏小丫鬟嫩呼呼的臉頰肉,和她剛剛說的豆兒糕做了對比,“不用帶,看這臉頰肉,不就像極了豆兒糕,咬一口就解饞啦。”

小丫鬟任由唐婉蹂躪她的臉頰肉,哼哼笑著打趣“下個月,小姐可就要一身紅嫁衣,嫁予心上人,陸公子送的吃食都長回成自個兒新娘子的腰間肉,嫁衣可要不足寬啦。”

這話逗得唐婉身邊一向嚴厲的大丫鬟紅英都笑了,也跟著鬧騰唐婉,勸著成親前再不能吃糕點零嘴。

唐婉被打趣得紅了臉,氣憤的用力捏捏小丫鬟的麵頰,喝了口茶水掩下臉頰的熱意,她與陸務觀約了撫柳亭中相會,每次見麵,陸務觀總會送她一件東西,可能是活潑好動的小動物,可能是熱氣騰騰的吃食,可能是生機盎然的花草,什麼都有,她幼時體弱,極少可以出府,是陸務觀將世間美好帶到了她的眼前。

唐婉想著就忍不住笑意,又苦惱的皺皺眉,就是這些禮物有時會比較“劍走偏鋒”,戴著大紅頂花的狼崽,拖著彩色布條做尾羽的雞崽,糕點盒中堆滿花瓣……,實在一言難盡。

聽到馬蹄聲,唐婉抬頭望向亭外,隻見少年郎銀鞍白馬度春風,說不出的風流與不羈,攜著陽光朝氣一路來到亭外,利落的翻身下馬,遞給她一個木盒,催促著她快打開。

上好的紅木盒子刻著精致的百歲如意圖,看盒子便知盒內東西貴重,隻是盒子上撒滿香粉,整個盒子香得熏人。唐婉沉默抬頭看著陸務觀,如果她沒猜錯……

陸務觀見唐婉盯著他看,一臉驕傲的挑了挑眉,昂昂頭示意道“這香粉我撒的!店家說了,百歲不散,愈久漸濃,你都不怕它丟,哪香往哪找,實用又好聞。”

聽得唐婉默默低頭,心裏默念大紅頂花小狼崽,彩色尾羽公雞仔,百花鋪滿木食盒……,企圖用陸務觀過往的非凡操作平複內心的“波濤洶湧”,結果越念越“洶湧澎湃”,又企圖用深呼吸平複自己,這一口深呼吸下去,唐婉覺得自己已經被那香粉醃入味了。

陸務觀毫無所覺,驕傲地捧著自己精心撒粉的木盒等著唐婉打開。

“你快打開看看還有驚喜呢!”

唐婉被陸務觀催得忍不住笑,雖說陸務觀的禮物總有難言之處,但也真的很讓她期待,這次又是什麼呢?

抬手打開木盒,盒內紅綢緞麵上躺著一支鳳頭釵,鳳口攜一紅玉珠,鳳翅張揚似欲高飛,纖毛畢現,栩栩如生。

陸務觀拿起鳳頭釵十分認真地戴在唐婉頭上,繞著唐婉轉了一圈,才道“有美一人,清揚婉兮,唐婉真是個極好看的小姑娘。”頓了頓,陸務觀又認真地注視著唐婉的雙眼接著道“年華灼灼豔桃李,結發簪花配君子。極好看的唐婉小姑娘,下月你就要嫁給陸務觀為妻了,我……我真的十分開心!你……你開心嗎?”

這話問得周圍的小丫鬟們都憋不住笑,噗嗤噗嗤地偷偷又明顯地笑著,唐婉被陸務觀灼灼的目光看得香靨凝羞,又被周圍的小丫鬟笑得低頭羞憤,但唐婉咬咬唇,十分認真地抬頭看著陸務觀雙眼道“隻願君心似我心。”

還剩的半句唐婉羞得說不出口,陸務觀走近一步紅著臉接了下半句“定不負相思意。”說完,陸務觀和唐婉就對著傻笑,又不敢看對方又時不時瞄一眼對方,氣氛纏纏綿綿。

隻紅英默默地給她家傻笑的小姐遞了一麵鏡子,唐婉一照,發現頭上鳳頭釵戴得歪歪斜斜,似要與頭發“糾纏”,又似要與其他發釵“打架”,驚呼著連忙整理,忍不住瞪了陸務觀一眼。

陸務觀被唐婉瞪得心虛的摸摸鼻子,倒了杯茶水,端到唐婉跟前,“希望好看的唐婉小姑娘饒過我這一遭,日後,我定好好學著梳發畫眉。必為唐婉小姑娘的美貌獻上鄙人的十分助力。”

唐婉想板著臉嚇唬陸務觀,卻又忍不住被他逗笑,隻能又瞪了眼他,說道“油嘴滑舌陸公子!”

撫柳亭內,有情人嬉笑怒罵皆含情,春光如許,一切都是熱鬧而美好的樣子。陸務觀倚著桌子,看著唐婉整理鬢發,時不時伸手以幫忙為由添亂,被唐婉打了手背,又幼稚地玩起我伸手,我躲手,我再伸手,我再躲手的遊戲,氣的唐婉狠狠擰了下他手背,才笑著消停。

陸務觀想他和唐婉定會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疑。攜手一生,他們會有很長很長的時間在一起。陸務觀想著又一臉驕傲地點點頭,他會學會梳最讓唐婉喜歡他的發,畫最讓唐婉欽佩他的眉!以後都給唐婉梳上,畫上。

這驕傲的表情,讓唐婉忍不住盯著陸務觀認真的看了看,怎麼總覺得他在想一些奇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