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褚明軒，輪廓分明的臉上儼然正氣十足。
那時的她，就像待宰的羔羊。
當時大家彼此也不了解，既然體育生都這麼說了，大家都把選票投給顧瀚寧。
顧瀚寧也就稀裏糊塗地成了體委。
每次課間操提前整隊來不及喝水，和喊口號喊得口幹舌燥的時候，她都在心裏罵他。
……
早自習的學生們本來昏昏欲睡，後門一閃而過的身影，就像施咒似的，大家馬上提高音量。
“abandon（拋棄）！abandon！absolutely（當然）！absolutely！”震耳欲聾，連趴在桌上睡覺的幾名男生都瞬間清醒。
除了，還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顧瀚寧。
不知何時，班主任陳麗已經站在她旁邊。
陳麗是個時尚的中年女人，衣服都是當季的新款。她不愛長發，常年留著剛到脖頸的短發，依著流行趨勢變化染燙，隨性而不羈。
“你看看你那個周測數學考得稀爛，做什麼額外的新題，你能做明白嗎？來，跟我出來一下。”陳麗拿起顧瀚寧攤在桌上的數學習題集，漫不經心地翻。
再將書扔下，攤開後的豎脊與桌麵碰撞出巨大聲響。
顧瀚寧被嚇得一愣。
什麼叫她顧瀚寧做不明白啊，自己上個月剛考過高中數學教師資格證，雖然高中這個時候的數學的確不怎麼樣吧，可在自己高三玩命學數學之後，高考數學還是考了一百四十多。
現在做不明白的題，她遲早有一天會做的比誰都明白。
“顧瀚寧，你看看你頭上的這是什麼？”陳麗指了指戴在顧瀚寧頭上用來夾碎發的黑色夾子。
“你說你這夾子上還帶鑽，要是上課的時候，哎——一道光過來，晃到科任老師眼睛可怎麼辦啊。再說你一個學生，想不想好好學習了，戴這種卡子，咱班女生誰像你這樣？”
顧瀚寧象征性地摸摸自己的頭頂，把僅有的兩個卡子摘下，仔細端詳。
兩個卡子都是黑色的，連上麵鑲嵌的水鑽都是黑色的，它們怎麼就能晃到老師的眼睛？
往教室裏望了望，教室裏的好幾個女生都戴著花哨的頭花。自己連發繩都是黑色的，這叫不好好學習？
陳麗分明就是故意找茬。
以她現在的性格，嗬，她生生把到嘴邊的硬話吞進去。算了，沒必要。
“好的老師，那我以後不戴了。”顧瀚寧衝著陳麗擠出一個標誌性的微笑。
沒別的，她顧瀚寧覺得陳麗好笑。
“啊，好，那你先回去吧。”這下輪到陳麗懵了，自己不是在批評她麼？她這個笑是什麼意思？認錯態度良好？
就算是被烏雲遮擋的太陽，也總有撥雲見日的一天。即使身處黑夜，也能守得雲開見月明。
而這度日如年的高三，什麼時候是個頭？
回到窗邊座位的顧瀚寧有些心煩，窗外映入室內的陽光刺眼得仿佛在嘲笑她，於是將窗簾拉上，想了想，又拉開。
陳麗是教數學的，第一節正好是她的課。
陳麗的課向來以“猝不及防”著稱。這四個字的神奇之處就在於，她永遠會提問你不會的知識點，或者在你走神時抓你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