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想把我們家搞零散?他們倆人非要離婚去,你把俺這一班兒挑零散你就好受了!”

“你上這麼多年學白搭給你這個賴種不搭給?恁爹供你供得值了!”

“我就問你是不是想讓俺這一班兒零散了?你嫌俺這一班兒零散得慢?”

“離婚去了!看看你能出錢給恁兄弟找個媳婦不能!”

……

初秋傍晚,湖邊的風微涼。薛鬆鶴坐在湖邊仰頭看著遠處,腦海裏一直回響著早上出差之前爸爸打來的電話,眼淚不知不覺流下來。

心裏堵得慌。

鬆鶴父母一直重男輕女,溺愛鬆鶴弟弟。鬆鶴弟弟戀愛腦,唯老婆是從,盡管老婆是個不通人性不講道理的。

鬆鶴弟弟臨近結婚時,媽媽打來電話說弟媳要求買新車,不然不結婚。弟媳指定的車型有點貴,問鬆鶴能不能借一些錢。

名義上說是借錢,鬆鶴心裏清楚這錢是有去無回。

彼時,鬆鶴靠著做公司法務剛剛還清了自己的助學貸款,手裏的餘錢正打算作為轉行做律師的生活費。

鬆鶴接媽媽電話時剛結束和正讀研的妹妹薛婷的電話。

薛婷說媽媽打電話借她的獎學金。她問是父母借還是弟弟借。父母借的話不借,弟弟借的話,寫借條,看到借條立馬轉錢。媽媽掛了電話。

妹妹是要給她提個醒,想讓她硬下心來不要借。

鬆鶴還是打了錢,後來就沒了下文。

婚後三年,弟媳做了很多奇葩事兒,姐妹倆看在父母的麵子一再忍讓。

爸媽總說,看在弟弟娶媳婦不容易,現在還有兩個孩子,大的女娃,小的男娃。

這不,男娃辦滿月酒之前弟媳打來電話要求禮金要翻倍。

姐妹倆隻當她是尋常玩笑。

薛婷遠嫁b城,沒辦法回來參加酒席。

鬆鶴回去參加酒席的路上出了車禍,從車上走下來看到撞到人的那一刻,嚇得腿都軟了。萬幸,傷者救回來了。

後方司機超速追尾全責,鬆鶴無責任。

處理完交通事故心驚膽戰返回a城的鬆鶴,點開微信準備給弟弟弟媳轉賬,發現被拉黑了。

身心疲憊的鬆鶴沒當回事兒。

沒想到今天早上出差前又接到父母要斷絕關係的電話,因為弟媳讓父母在她和鬆鶴、薛婷之間做選擇。

鬆鶴自己當時氣得上頭,努力冷靜地回答:“不是我給你出題讓你選的,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成立不成立?”

爸爸在那邊不管不顧地回答:“我不管,她讓我選,你跟你妹妹,以後沒有娘家了。”

“好,你記住你說的話就行。”鬆鶴說完掛斷了電話,氣得腦袋嗡嗡響,胸中仿佛堵了巨石,渾身發抖。

出差回程的路上,鬆鶴問同事賈律師:“你說我如果去世了,我的死亡賠償金可以按照我的遺囑分配嗎?”

“你別瞎想。”賈律師早上出發時就察覺到鬆鶴狀態不對,停頓了一下,“這個問題,我覺得你很清楚。”

是的,鬆鶴很清楚,她未婚,沒有配偶和子女,父母大概率會得到全部的死亡賠償金,然後補貼給弟弟。

薛鬆鶴擦了擦眼淚,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