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宴州那雙黑眸湧動著,落在老爺子身上,薄唇一勾,似笑非笑的。
“看我心情。”
淡淡的四個字,仿佛是在回穆夫人的話亦或者是在和老爺子,眼底浮現出幾分挑釁。
在他抬腳就要走時,穆老爺子放下碗筷,叫住他,散發出不怒自威的氣息,“你忘了穆家家規了嗎穆三?”
腳步一頓,穆宴州緩緩轉過身,“守了那麼多年的家規……家規總歸是死的,人是活的。”
說著,想起某些記憶,嗤笑一聲,“怎麼?爺爺還要家法伺候嗎?我倒是無所謂,大不了再斷幾根肋骨就是了,要打趕緊打,別浪費我時間,我還要回去陪我太太過除夕。”
向來好麵子的老爺子氣得一張老臉刷地一下紅了,“來人!把三少爺拉去家法伺候。”
聞言,在座的都震驚了。
唯有穆宴州麵不改色,雲淡風輕的模樣,仿佛接下來要被家法伺候的人不是他似的。
看著他從容的模樣,穆星辰皺眉,替他開口求情,“爺爺,三哥身上還有傷……”
“他命硬,死不了。”老爺子冷笑。
穆行之看不下去,放下碗筷看老爺子,語重心長道,“爺爺,收手吧。”
穆斯臣順勢開口,“爺爺,穆三若出了事沒人管集團了。”
提及集團,老爺子頓時沉默,須臾,他鬆口,“要回去見那個戲子是嗎?可以!去祠堂跪五個鍾,跪完我就讓你去!”
“好,說話算話,您老要言而有信。”
穆宴州邁腳就往外走,朝祠堂方向大步流星走去,細微的光打在他即使受傷依然挺拔的身形上,穆宴州跪在周晴的牌位前,腦子裏迅速閃過他和母親的記憶。
京北除夕的第一場雪,從鵝毛大雪到毛毛細雪,零零星星的,外麵銀裝素裹,四周的樹枝和屋簷和車頂上鋪上了一層厚厚的雪。
踏出穆家老宅的時候已經將近淩晨十二點,穆宴州隻覺得自己的腰背快廢了,僵著背上車,在去雲水灣的路程裏給穆太太發了條消息。
【穆宴州:穆太太,睡了嗎?】
發送出去之後,穆宴州一直沒收到回複,那想必穆太太已經入睡了,畢竟穆太太是女明星,熬夜傷皮膚。
回到雲水灣,別墅內早早熄了燈,傭人們早早下班回家過節,四周漆黑一片,穆宴州摸黑上到二樓,輕手輕腳的走到臥室裏。
門把稍稍一擰,剛走進就聽見那道他想念了一下午的聲音。
“你回來了?”床上的林雲笙聞聲翻過身子,麵向著門口。
“睡不著?”穆宴州輕聲問她。
林雲笙嗓音軟糯的“嗯”一聲,然後看著男人拿著睡衣走進浴室,走出浴室,一如既往的,洗澡很快。
考慮到傷口觸水會發炎的情況,穆宴州避開背部,隻是簡單擦洗。
僵著身子鑽進被窩裏,林雲笙便滾進他懷裏,習慣性的蹭了蹭男人的寬闊充滿安全感的胸膛,忽如其來的動作,穆宴州一下子扯到腰背的傷,疼得悶哼出聲。
林雲笙頓時察覺到不對勁,抬眼去看,林雲笙透過台燈的微光看到男人因為疼痛而有些蒼白的臉色,秀眉緩緩皺起來。
從他懷裏退出來,“你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