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璐剛從醫院出去沒多久,就渾身是血地被送回來。
醫院的醫生都驚呆了,質問禹司辰為什麼要帶傷者出去亂來。
禹司辰什麼都沒說,看著醫生將戴思璐推進急救室。
戴思璐被急救的時候,禹司辰靠在急救室外的白牆上,腦子裏亂哄哄的。
一會兒想到戴思璐渾身是血的樣子,一會兒又想到墓地裏小繁星的墓碑。
腦子裏關於戴思璐的記憶來回交替纏繞。
十年的時間,禹司辰以為自己已經足夠成熟穩重,至少強大到很多事情都可以麵不改色地麵對。
可直到戴思璐再次出現,他才意識到,自己遠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強大。
他可以麵對自己決策上任何一次失誤帶來的後果,並且總結錯誤,等待下一次的卷土重來。
可唯獨對上戴思璐的事情,禹司辰發現自己無法承受任何一點失敗。
他對戴思璐有諸多不滿跟怨氣,如果他是一個濫情的人,十年前的那一段對他而言或許隻是一場比較難忘的豔遇。
可偏偏他不是。
他自己都詫異,他這涼薄的一顆心,怎麼就認準了這一個人?
這十年,他不是沒有想過重新找一個人開始。可是每次一想到要跟另一個人開始一段新的感情,戴思璐的模樣就會在腦海中浮現。
無法拔除,無法遺忘。
他可以為了家人的期待結婚生子,可是他很清楚,自己不會愛上自己的妻子。
看到司南跟洛溪結婚時,他在某一個瞬間有幻想過,戴思璐如果沒有離開,他們的婚禮會是什麼樣子?
洛溪懷孕的時候,他很激動。激動之餘,他又想到,如果戴思璐懷孕,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呢?
這些幻想他總是控製不住地出現在腦海中。
可是現在麵對這樣的戴思璐,麵對著他缺失了的十年,禹司辰寧願自己永遠都不知道。
這樣他或許還能夠欺騙自己,說戴思璐這十年過得很好。
他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他們沒有孩子。
急救室的門打開,護士推著昏迷的戴思璐出來。
醫院走廊的燈光將她本就蒼白的臉照的毫無血色。她靜靜躺在那裏的時候,禹司辰突然生出一抹恐慌。
就好像躺在那裏的人下一秒就會消失,從此以後,不管是十年還是二十年,他永遠都再也找不到了。
……
柏敘來醫院探望的時候,看到禹司辰的臉色並不比躺在病床上昏睡不醒的戴思璐好到哪裏去。
那是他鮮少見到的頹廢,胡子拉碴的。
雖然依舊難掩帥氣,但完全不是他認識的那個禹司辰。
“你還好嗎?”柏敘問禹司辰。
禹司辰點點頭,“你怎麼來了?”
柏敘說:“我打你電話打不通,問了醫院的人,說你跟她出去後,回來就進了搶救室。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說完,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戴思璐,“她怎麼樣?”
“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需要好好休養。”醫生說戴思璐的身體損傷很嚴重,如果再不好好養,恐怕活不了多少年。
禹司辰突然就感到一陣恐慌。
在生死麵前,似乎一切都變得不再那麼重要。
柏敘不知道禹司辰跟戴思璐出去這一趟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看禹司辰這一臉挫敗頹廢的樣子,他又實在好奇。
“辰哥,我能問問,你們到底出去幹什麼了嗎?怎麼回來這一個比一個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