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思璐沒有讓出租車在小區門口停,而是在前麵的那個路口就下了車。
走在回家的路上,戴思璐的腦中是空白的。
每年的今天,她從墓地回來時都會盡力放空自己。她害怕想的太多會一個忍不住,就做出一些無法挽回的事情。
當初害死女兒的那些人基本都被她弄死了,仇也算是報了。再多的其實她也做不了什麼。
她心裏也很清楚,單憑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覆滅暗宮。
暗宮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被覆滅的地方。
暗宮存在的時間有多長她都說不準,那是累積了好幾代人的生命和財富堆砌起來的地獄。
能夠在殺了那些人後還活著回來,已經是現任暗宮首領的仁慈。
可是每次想到小繁星躺在血泊裏的樣子時,她竟控製不住內心的瘋狂跟弑殺的欲望。
她不止一次地想,為什麼她的女兒沒了,暗宮卻還存在?
為什麼她的女兒都沒了,她卻還活著?
剛回國的那段時間,戴思璐根本沒有辦法閉上眼睛。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如果不是孫妙語一直陪在她身邊,她可能根本熬不過來。
這些年,她好像已經完全恢複了過來。
可每到小繁星祭日時,她就又會控製不住想陷入那些悲觀黑暗的情緒中。
所以每次祭拜完小繁星之後,孫妙語都會把戴思璐帶回自己的住處,將人留在自己那裏,直到晚上才放人回自己的住處。
孫妙語其實更想把戴思璐留在自己家過夜,但是戴思璐不願意。
孫妙語有自己的家庭,有老公孩子,她不願意繼續過多麻煩孫妙語。
她的問題她自己可以解決,沒有必要麻煩別人。
她過的再苦也是自己的事情,這世上那麼多人都活的痛苦不堪,又有幾個人能夠得到救贖?
不是誰都能夠遇到心軟的神,絕大多數人隻能學會自己消化這些痛苦。
可即便遇到了心軟的神,也還是要學會自己堅強。因為神也會有離你而去的那一天。
……
戴思璐一路上放空自我,漫步在人行道上,路過的行人與她擦肩而過。
她就像是被這個世界隔離在外的人,再無法與這個世界融合。
“轟隆隆——”
天空突然響起一陣轟隆的雷鳴聲。
路上的行人開始慌亂,加快腳步試圖趕在大雨來臨之前回到自己的避風港。
戴思璐依舊不緊不慢地走在人行道上,好似這一場即將來臨的大雨與她無關。
快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大雨轟然落下,頓時將戴思璐的渾身都淋濕透。
她卻依舊不緊不慢,甚至停下腳步,仰頭看向昏暗的天空。任由大雨無情地衝刷著自己。
肩膀在大雨中微微顫抖,她緩緩抬手抱住自己。
頭發濕淋淋地黏在臉上,雨水似乎成為了最好的偽裝色。一聲低啞的嗚咽聲在大雨中響起,卻又很快被雨水淹沒。
突然,頭頂的雨突然停了。
戴思璐的嗚咽聲頓住,緩緩睜開眼睛看向頭頂。
一頂黑色的雨傘撐在自己的頭頂。
戴思璐一怔,不知為何,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緩緩扭頭看向身後,瞳孔瞬間緊縮。
“你……為什麼會在這裏?”戴思璐看著初出現在自己身後的禹司辰,滿眼恐慌跟無措。
為什麼會在這種時候遇到這個人?
為什麼要在她最失控的這一天、這一刻,見到這個人?
戴思璐下意識轉身要跑。
誰知,才剛一轉身就被禹司辰一把拉住。
“放手!”戴思璐掙紮著,試圖掙脫禹司辰的桎梏。
可是現在的她早已不是十年前那個無所不能的DL,而禹司辰也不是十年前那個什麼都做不了的天真少年。
任憑戴思璐如何掙紮,就是掙脫不掉。
“你放開我!”
禹司辰目光沉沉地看著一身狼狽的戴思璐,問道:“你今天去了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