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這本書的時候我曾想過一個問題,那就是討論達爾文的“進化論”和布豐的“退化論”都是沒有意義的事,就如當我在思考人是猴子變的,還是猴子是人變的問題的時候,我有一種被愚弄的感覺。無論他們研究過多少物種,並且提出了相當有力的證據,但在關於人的問題上,他們的一切結論都是想象中的產物。反而,當人們普遍地在關注和討論關於“2012世界末日”預言的話題的時候,我才意識到這是關於人的問題,也隻有人在麵臨死亡的時候才會想到上帝。但是,此時我想到了人,因為如果地球真的毀滅在2012年12月22日,那麼這個毀滅,也是人類咎由自取的結果。
當災難頻繁到不正常的時候,我們也許才發現了科學技術的無力和低弱。但是我們無法控製事態的發展,政治家以及技術人員和科學家無法規定新社會的發展模式,甚至在各自的領域中都無法知道明天將會發生什麼。當江河湖海、甚至我們生活的環境汙染至此,我們明顯意識到是咎由自取,自己成為自己成就的犧牲品。直到今天,“2012末日”的陰影還困擾著每個人。雖然人們為環衛付出了諸多努力,試圖用各種手段來對付他們自己製造出來的大量垃圾和有害煙霧,但是消除這些危害環境的東西的速度遠遠趕不上生產這些東西的速度。大量的有毒飛揚物飄在大氣中,使江河湖海以及土壤遭受侵蝕的是不變形的塑料垃圾,還有從工廠排除來的汙水。有些人在努力,有些人在逃避,甚至有大部分人無動於衷。人們隻顧眼下的太平與安樂,不再願意考慮未來的事情。他們認為,沒有社會文明的發展就沒有幻想中的人間天堂。但是誰又想過人的尊嚴與社會文明之間的問題?又在乎過這種無條理發展的嚴重後果?很多國家都堅持這樣的信條:發展才是硬道理、生產才是生存和發展的基礎,以至於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寧願亡羊,也不設法補牢。與持久性相對的是暫時性,我們總是朝著與孤立狀態決裂的方向前進。大量的浪費,無持久性成為當代的另一個特點,也是勞動力向技術先進的國家、發達國家移民的潮流。
當某個早晨擰開水龍頭,發現杯子裏的水是奶白色的時候,我在酒店的洗手間裏望著杯子發愣,足有半個小時——杯子裏的水像沉澱後的石灰水。我想這正是這個世界的一些國家的一些人竭力並急迫想解決的問題,而還有一些人遠遠站在一邊,無動於衷甚至聽之任之,大概他們認為杯子裏的危機與他個人無關,世界未來的無條理發展所造成的一切後果都不會影響他們以及他們的後代。這個世界在太短的時間內發生了巨變,而且變化的速度遠遠超過了變化的方向,人們已經沒有信心和力量在現實的壓力下考慮這些看似多餘的問題。而一些人倚靠純淨水來維持生命,他們從未想過環境汙染的問題,甚至為這個飛速發展的世界喝彩,並歌頌科學技術的偉大,歌頌人們驚人的能力已經完全跟得上環境所需要的速度了:沒有幹淨的自來水,他們可以喝純淨水,沒有天然的糧食他們可以吃轉基因食品。也許他們從沒有想過,這個世界還有更多人在依靠自然環境在生存,更可怕的是這個世界已經衝過了纜繩,沒有任何可靠的趨向,也沒有穩定和放慢當前變化速度的有效辦法。未來是非常可怕的:國家疆界分割不了我們的生物圈,而它的破壞和損害卻是經濟發展造成的;主權政府的自由意誌管不了空氣和水的運動周期,在一個國家的國界碑前止步的可能是人,但絕不可能是化學汙染。有人提醒我,這樣的問題應該是一個國家的政府或聯合國思考的問題,而不是我個人應該思考的問題。是嗎?我想如果世界上每個人都是這樣的念頭,那麼環境和資源的問題將永遠得不到解決。我放下杯子時突然意識到,今天已經是2010年末了,如果自然界開發和技術發展仍保持這樣無休止的不負責任的狀態,那麼人類將會自己走上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