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屋門從外麵被敲了兩下,傳來外麵領軍忐忑的聲音:“小公爺你和蚩少主,沒事吧?”
“……”方斯硯喘著粗氣,過了好幾秒才揚聲道:“沒事!”
領軍猶豫片刻,才走開了。
蚩羨蜷縮得更緊了,他十指交錯,雙手垂落,擋住了臂彎遮不住的那一小塊臉頰和耳梢。仿佛一顆脆弱的被河蚌保護在體內的明珠。
方斯硯抓住他的手,強行分開,抓著頭發令他仰起臉:“我什麼都知道了!已經知道了!你想要我怎麼辦,啊?!”
他忍無可忍的低吼倏然一頓,就在那瞬間他看見了什麼——
蚩羨眼睫濕潤,眼眶布滿淚水。
仿佛被一把帶雙刃的短刀刺進肉裏,方斯硯的心髒突然痙攣成一團,連呼吸都忘了。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扳著蚩羨的下巴,對準那抿緊的、冰冷的嘴唇親吻了下去。
那開始隻是個沒有任何親昵意味,急躁、粗魯、帶著痛楚的吻,蚩羨被迫的仰著頭接受。
上次他們的唇齒這樣緊密貼合還是半個月前,山呼海嘯般的憤怒漸漸褪去,克製不住的思念和愛意再次冒出了頭,酸苦又帶著甜意,淹沒了每一寸味蕾和感官,倒灌進咽喉。
“蚩羨”方斯硯喃喃地一遍遍呼喚,“蚩羨,蚩羨,蚩羨……”
他結實滾燙的手臂環繞蚩羨脖頸,五指插進後腦細膩的白發裏,一邊念著令自己心醉神迷的魔咒,一邊不斷加深這個親吻。蚩羨抗拒緊繃的身體崩潰般軟了下來,他雙肩和嘴唇都在不斷發著抖,方斯硯從他濕潤的唇角吻到鼻翼,繼而眼皮,終於聽見他沙啞的聲音慢慢滲透出來:“……我知道錯了……”
他已經沒有什麼力氣了,尾音虛脫得連質問都缺少力度。
方斯硯向後拉開一點距離,用力摩挲他淩亂的鬢發,迫使他迎接自己的注視:“錯哪了?”
蚩羨低著頭一言不發。蚩羨咽喉裏仿佛堵著苦澀的硬塊,讓喉骨更加劇痛難言,他抬起一隻滿是傷口的手,指尖發抖又冰冷僵硬,用力撫摸方斯硯的臉頰,然後拉著他的臉湊向自己,印上了一個急促的親吻。
方斯硯低下頭,把他完全按在床榻上,完全擁進自己懷裏。
蚩羨接吻的時候眼睛從來都微微睜著,從睫毛下望著方斯硯肌理分明的脖頸和臂膀,仿佛能憑借目光一遍遍描畫,將方斯硯的體貌、膚色、氣息,永遠刻在心裏。
但他說不出來,他的沉默寡言在方斯硯麵前隻會更沉默。他再一次痛恨自己的嘴笨。
“沒關係,沒關係……”方斯硯貼在他耳邊低聲安撫,“幸好你沒事,幸好你沒事,”不然方斯硯就讓整個岩城給他陪葬!
蚩羨虛脫般靠在床頭上。
方斯硯去桌上拿濕了水的棉巾,回來坐在蚩羨身邊,拉著他的手慢慢擦拭。直到整條熱棉巾都被染成黑紅,蚩羨滿手的血才被擦幹淨,露出了手臂上的斑駁刮擦和青紫。
這些都是蚩羨為了讓自己保持清醒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