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吳趼人全集.社會小說集.上》(96)(1 / 1)

第八十一回 奸宋鍾妙施反間計

用盡機謀費盡心,這般城府太深沉。

眼釘拔去酬君願,從此無人占繡衾。

卻說章伯回得家來,範發早依著宋鍾的話,走避開了。章伯便在簽押房吃飯。飯後叫春菲到來審問範發的事,春菲道:“我那裏知道甚麼犯法犯罪的,就連你回來我也不知。既是如此,他隻怕是進來偷東西的,待我去查點查點就知道。”章伯道:“你休得油嘴巧辯。這家中上下,那個不知,隻瞞了我。”春菲聽了,掩麵哭道:“這是那個嚼的舌根,平白地含血噴人!可有甚麼憑據,造我這等謠言,隻怕死去要割舌頭的呀。”一麵哭,一麵說,就倒在章伯懷裏道:“你還我一個憑據來,是那個說的,告訴我,我去撕他。”宋鍾在外間聽得,急走到房門口,垂手稟道:“範發不知跑到那裏去了。”章伯原是寵愛春菲的,今看見他哭得淚人一般,不覺心軟起來。又聽得宋鍾說範發走了,遂歎了一口氣,立起來踱到外麵客堂裏,宋鍾仍跟在旁邊。章伯道:“他既走了,你交代門上的,從此不準他進來就是了。”宋鍾應諾出來。

到得自己房間,寫了一張字條揣在懷裏來尋範發。尋著了,拉到一家僻靜的茶館裏坐下。範發便問道:“事情回轉了?”宋鍾搖頭道:“不消說起,春菲也打了一百多藤條兒,弄得身無完膚了。”範發驚道:“我呢?”宋鍾道:“你我情同手足,我不能不告訴你,有個招帖在此,你去看嗎。”說畢,在懷裏取出那紙交給範發,接來一看,上寫道:金宅長隨範發於某月日背主潛逃,被卷各贓甚巨,尚未查知細數,如有人將其扭交本宅者,除原贓不追外,賞給京錢二百串。知風報信因而緝獲者,賞京錢一百串。決不食言。

範發看了大驚道:“這是決無挽回的了,如何是好?而且帖子貼了出來,走還走不動呢。不知可曾貼來?”宋鍾道:“若是交代別人,早貼出來,恰好交代給我。你想我二人交情,那裏肯不來關照一聲就貼出去呢?”範發道:“為今之計,隻得躲著不出來的了。”宋鍾道:“這個如何使得?若是躲得過的,我也不來關照你了。他如今還要寫信去叫各坊官緝拿呢!”範發著急道:“這等說,我是不能在京居住了。”宋鍾道:“依我主見,你還是三十六著,走為上著。”範發道:“隻是我赤手空拳,如何走得動?”宋鍾道:“事到如今,也說不得了,我今夜回去,將你的鋪蓋、行李打點齊備,你明日一早雇了車子到門口來接取罷。”範發道:“鋪著行李雖有了,隻是盤費如何籌辦呢?箱子裏雖是有幾兩銀子,怎夠得一路上使費呢?”宋鍾道:“你我交情也深了,今日你有事的時節,我隻得盡些棉力。明日你來接行李的時候,我再送你二十兩銀子罷。”範發連忙拱手稱謝,又叮囑道:“那帖子你索性等我走了再貼出來罷。”宋鍾道:“這個自然,如今已是酉牌時分了,你早點去叫定了車,明日開了城門就走罷。我也有事,不能多陪你了。”說畢,兩下分手而別。

到了次日一早,範發果然雇了車,先來到金宅門首,果見宋鍾在那裏等著。將行李送到車上,又遞給他一包沉沉重重的東西道:“這是我的微敬,你收了罷。”範發拱拱手,點點頭,也不敢多言,就長行去了。正是:

安排妙策驅他去,豔福而今獨自銷。

不知範發去後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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