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抬頭,正午明晃晃的太陽射得他眼睛疼,哪裏還有林意綿的身影。他頓時滿臉黑線,拳頭握得嘎吱作響。
“林意綿,你又死哪去了!”
不一會兒,林意綿嬌俏的聲音又在井邊響起。
“爹爹,我又回來了哦。”井口,隻見林意綿將一張泛黃的紙鋪在早已曬幹的石板上,旁邊擺放著一個破碗,裏麵盛著黑乎乎的液體。
她抱著毛筆,趴在井邊,在紙上開始寫些什麼。
林大海聽到聲音,又不見她人,心跟著一起一伏,臉色變了又變。
他今天真是吃錯了藥,才想著來這裏找那個潑婦爭論,要是潑婦講道理,也不會是潑婦了。
除了一身蠻力,她還有什麼!
想到這裏,他心裏有點埋怨秋姨娘,要不是她哭哭戚戚,他也不會來找冷晚清,也不會被踹下來,不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想他堂堂正二品朝廷尚書,竟然被一個村婦踢進自家的水井,這事以後要是傳出去了,那還了得,那些大臣還不得看他笑話。
他此刻肚子叫個不停。他五更天就起床,就含了一塊參片就去上朝,回府後又氣了一頓,鬧了一頓,一口水都沒喝,現在又過去幾個時辰了。
腹中早已饑腸轆轆。
他肚子叫的聲音格外響亮,府中的小廝都是吃過早食的,雖然餓,但也不至於餓得這般難看。
小廝臉色有些尷尬,但是又不敢說,隻能低著頭,抱著自己身子,盡量讓自己更暖和些。
又過了許久,都還沒見林意綿的身影,林大海以為她又跑了,氣得心尖發顫,但他已經沒有那麼多力氣喊了。
他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想上茅房,卻又隻得強忍著,偏偏肚子裏的聲音在井中格外響亮。
林意綿寫好後,鼓著臉吹了一口氣,直到上麵的墨跡完全幹透了,又才跑到後麵的亭子中找林母要線。
林母也沒有問她要來做什麼,直接給了她一大坨。
她把毛筆卷在紙裏麵,用線綁好,靠著井邊一點點往下放,“爹爹,我來救你了。”
聞言,井中的幾人瞬間抬頭,眼睛一亮。
隻是,當看到緩緩降到眼前粉嫩嫩的細線時,林尚書臉色瞬間黑沉,差點沒跳起來破口大罵。
她當他是什麼?
竹蜻蜓嗎?
這樣一根細線就把他吊上去了?
真是蠢到無可救藥!
“你這是做什麼?”他眉頭死死地擰在一起。
林意綿笑嘻嘻,“爹爹,你看到上麵的字據了,這是我自己寫的哦。”
聞言,林大海這才注意到線上麵綁著一卷紙。他疑惑,伸手去拿。
“爹爹,你可別把紙打濕了哦,要不然綿綿又要寫好長時間了。”林意綿露出兩個小酒窩,甜甜地提醒道。
林大海被氣得心口吐血,她寫的什麼鬼東西寫這麼久,要是再寫一遍,他豈不是人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