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康熙四十一年,春
北郡失守,孤無援軍,大將軍博爾莫戰死沙場。
邊關急報一路沿著諸城直達天庭。
忽聽大將軍征戰羅布占甘津戰敗的消息,康熙帝雷霆震怒,下令徹查涉事官員,連夜逮問,北郡將領由專人鎖拿歸京。
寂靜的夜晚被飛濺的馬蹄聲劃破,皎月藏在烏雲之後,暮色下萬裏無星。
被匆忙送出京都的完顏悅薇,策馬疾馳,想要趕在城門大開前抵達城門口。
夜幕下,一輛錦繡華貴的馬車掀開簾幕,清冷淡漠的眸閃過一絲詫異:“好俊俏的馬術,在京城確實不多見。”
“爺,那姑娘剛巧跟咱同路,看她樣子像是遇到急事,否則也不敢在夜裏疾馳回京。”
錫林攏著眉頭,趕著馬車,卻也隻能望其項背,追趕不及,這林深茂密的,姑娘膽子不小啊。
“嗯,把馬趕快些,車兩側的琉璃燈照亮也算是給她照個亮光。”
“是爺。”
北城門在初日下泛著橘皮色的光,完顏悅薇勒緊韁繩,翻身下了馬。
在清朝混跡那麼久,熟知曆史的她當了十年的鹹魚,一門心思地想混吃等死,女紅不會,詩書馬虎,惜命的她連宮門都沒踏足過,原因無二,怕碰上各位阿哥,怕惹上麻煩。
於是她潛心苦練,隻為安安靜靜做條鹹魚,眼下一場敗仗,整個完顏府都被架在刀俎,任人魚肉,祖母拚死送她出城隻為她能活。
她深知,這自由背後,是完顏府用血染而來。
回京前,她吩咐抱琴找個妥帖的人把自己從不離身的桃花折扇並著一封書信送往江南鹽商顧瀟的府宅。
完顏府住在城南,由北門往南城走,足足繞了半個城,她不敢太招搖,便沒策馬疾馳,而是穿街繞巷著往完顏府走。
京城風雨蕭條,一路走來,各處官員府邸大門緊閉,清冷的不見往日半點熱鬧。
府門前烏央烏央跪著不少人,周遭的禦林軍更是將府門圍住,宣旨太監手捧聖旨,捏著嗓子在責問眾人。
“完顏老夫人,您可知私縱家眷出京,是極刑。”
“嗬,我那孫女生性頑劣,一時半刻找不到人在所難免,公公何必欲加之罪。”完顏老夫人跪得筆直,銀白的發絲一絲不苟的綰發成髻,目光空乏,混不在意。
“雜家看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來人呀,給我打,打到召供。”宣旨太監尖細的嗓音帶著薄怒,頤指氣使的傳令吩咐。
“住手,我祖母是誥命之身,誰敢打她。”
完顏悅薇撥開人群徑直往裏走,那刻她看見祖母、額娘,嫂嫂們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調,看光景已然跪了許久。
“誒呦嘿,完顏姑娘來得正是時候,那就跪下聽旨吧。”
宣紙太監壓著眉頭,手中拂塵一撣,麵色十分不耐煩,冷眼朝著完顏悅薇睇過去。
“臣婦、臣女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父兄充軍寧古塔,抄家外放,褫奪府中女眷誥命封號,月餘收回府宅。
完顏悅薇雙手扶地,額頭重重磕在地上,萬幸中的萬幸,府中的女眷沒有被發賣為奴,若是那樣,救起來便是另一番周折了。
完顏悅薇扶起祖母,麵色慘白的祖母看看她並沒說什麼,望著落寞的完顏府淡淡歎息,禦林軍湧入府中,將財務登記造冊,而後一箱箱抬出府門。
完顏府敗落,正如一飛衝天的煙火,盛宴過後,凋零入塵,山海之極,再無華庭。
額娘一把將她抱在懷裏,忍了一許久的淚水,終於在抱著她時,淚如雨下:
“孩子,你大哥生死未卜,你阿瑪跟你二哥又充軍去了寧古塔,落得家毀人亡,我們完顏家這是造了什麼孽。”
“不會的,額娘你還有我,我會救回阿瑪跟哥哥,也會想方設法找到大哥,無論完顏家今後怎樣,悅薇都陪著額娘。”
“傻孩子,你阿瑪他們是回不來了。”
額娘哭得昏厥過去,被人扶到軟塌上時還未清醒,眾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灌水扇風,好不容易醒過來也是恍恍惚惚的沒精氣神。
自從大嫂得知大哥生死未卜後不言不語,二嫂更是將自己關在房門不出來。
完顏府偌大的家業落在完顏悅薇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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