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溪夫妻倆匆匆離開,走時她也沒忘把自己的奶嬤嬤給帶走。
因著她出嫁,奶嬤嬤一家都是她的陪嫁,所以城郊莊子上的管事犯事後,齊嬤嬤處理之後就將這活交給了他的小兒子齊盛和兒媳婦張氏。
回去路上,檀雲檀雨兩個和齊嬤嬤坐了一輛馬車。
齊嬤嬤有些擔憂,“怎麼這麼早就回去了,福晉說是什麼事了嗎?”
檀雨搖搖頭,“沒說,不過應當不是什麼壞事,福晉和爺的神情看著很好。”
“我也是這麼想的,剛才福晉還笑呢,應該沒事。”
齊嬤嬤長舒一口氣,放鬆下來。
“沒事就好,剛才你倆和我說要回去,可嚇著我了。”
“嬤嬤放心,不會有事的,您可沒看見,新婚這兩天福晉和爺蜜裏調油,十分恩愛,今早上九阿哥的侍妾堵在正院門口要給福晉請安,福晉沒說話呢,爺就先給送走關禁閉了。”
“那就好!那就好!”齊嬤嬤一張老臉笑成一朵花,分明心裏高興極了,但還是耐著性子對兩個姑娘囑咐:“福晉和爺感情好,咱們做奴婢的高興,但平時遇見那些侍妾們也別朝她們甩臉子,別人叫覺得咱們董鄂家家教不行。”
檀雲檀雨對視一眼,笑道:“嬤嬤放心,我們倆可是嫡福晉親自挑出來照顧格格的,哪能不懂這些。”
她倆是愛新覺羅氏從二十個丫鬟中挑出來最合適調到許溪身邊的人,從七八歲就跟在許溪身邊。
齊嬤嬤點頭,嫡福晉調教出來的丫頭就沒有不好的,當初她也是被嫡福晉看中才成了格格的奶娘,這麼多年看著她一點點長成大人的模樣。
回到府裏,夫妻兩個對視一眼,十分有默契的分頭行動。
許溪盤腿坐在榻上,麵前支著一張小桌子,上邊擺著一摞紙和炭筆。
長發散在腦後,上半身微微前傾,胤禟推門而入時第一眼就是這個長發的背影。
“你怎麼回來了?”
許溪挑眉詫異道。
她還以為胤禟應當把自己的幕僚召集到書房裏,然後一群人一塊商討個一天一夜,最後他頂著大黑眼圈,但精神昂揚的將一份合理且完美的奏折遞給康熙。
這才是正常的權謀劇中該出現的畫麵。
而不是現在這樣,他換了一件月白色長袍,應該是剛沐浴過,青年發尾還泛著濕意,笑語晏晏的看著她,“府裏有間鋪子,做書局生意的,一會兒我叫人把鋪麵的契書還要管事的賣身契給你送過來。”
“嗯?”
許溪有些不解,他這是直接把鋪子送給她了?
成親之後,府上的銀錢生意都交到了許溪手上,但許溪清楚,這是走官中的,胤禟手頭上還有很多他自己的私房,不然就官中的幾間小鋪子和莊子產出,哪裏供得起八阿哥去結交大臣。
他給許溪的書局,就是他的私房。
“你不是要出書嗎?正好我這有間書局,也省下你再重新去買鋪子,找合適的人了。”
想了想,許溪沒拒絕,在外人看來她和胤禟本來就是先天一個陣營的,反正幾十年之後她都要陪著他吃苦,現在收他一個鋪子算什麼。
“行,分你三成利。”
胤禟張了張嘴,想問她是不是一定要和自己分的那麼清楚。
最終,他沒說出口。
他說:“好。”
“你不找人商議一下報紙的事情嗎?”
“我給八哥他們傳了信,叫他們過會兒來家裏商議這件事。”
八哥——行吧。
許溪想想八阿哥那張溫潤如玉的臉,他永遠都掛著和煦的笑,好像沒有什麼能叫他變臉色一樣。
她隻見過八阿哥幾次,每一次他都是一樣的表情,掛著笑和大哥他們寒暄。許溪承認他長得好看,一副端方君子的模樣,不像是胤禟精致中帶著幾分女相,但許溪始終對他喜歡不起來,一看到他都要預想起自己往後的悲慘生活了。
按照她現在和胤禟的交情,她不認為自己勸他脫離老八一夥會成功,更何況現在康熙抬著八阿哥和大阿哥以及太子打擂台,但他確實還沒有真真切切表現出奪嫡的想法。
她抿著唇,語氣突然淡下來,“嗯,如果你們商議的晚了,那我就不等你用飯了。”
胤禟皺皺眉,點了點頭出門了,沒說一句話,他在心裏反複的思考,許溪態度為何突然冷淡下來。
在許溪的上一句話,他說了什麼?
是——
“我給八哥他們傳了信,叫他們過會兒來家裏商議這件事。”
這句話,胤禟眉頭緊鎖,她介意的是自己和八哥他們商議這件事。
究竟是商議本身,還是八哥他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