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盡管心裏對皇貴妃不事先和自己打一聲招呼，就擅作主張一事有所不滿，但是她根本就沒有辦法表現出來。
隻是嘴角的笑意淡了點，但是話裏話外還得誇讚皇貴妃這件事情辦的漂亮，除非她想收獲兩個心懷怨恨的孫子。
然而真要讓太皇太後誇人，她又不想昧著良心，於是最後隻是幹巴巴地說了一句：“皇貴妃有心了。”
佟若雪就像是根本看不懂臉色似的，她滿心歡喜的模樣，讓人看了如鯁在喉。
“這都是臣妾該做的，當不得太皇太後的誇讚。”
說罷，不等太皇太後有所反應，她就接著對底下站著的惠妃和榮妃囑咐道：“你們二人也是宮裏的老人了，這次是萬歲爺念舊情，才特地減少了處罰，日後切記千萬不要再一時糊塗，重蹈覆轍了。”
這番話說的真心無比，看上去就像是有多為惠、榮二妃著想似的。
但是隻有底下的那兩個當事人，才能聽出來這話裏的警告。
本宮既然能說動萬歲爺一次，就能再說動第二次，倘若你們安安分分的不惹事兒，那倒還罷了，如果還是和以前一樣，等待你們的，可就絕不是單純的禁足了。
惠妃和榮妃兩個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都能看出來彼此壓抑著的不甘心和恥辱。
對於那些新進宮的庶妃們來說，當眾獻藝的確不失為一件好事。
更有甚者，借此機會一鳴驚人，讓皇上記住了，之後慢慢就走上了寵妃的道路。
但是惠妃和榮妃都已經是入宮多少年的老人了，現在卻要當著那麼多人的麵表演才藝，這簡直就是把她們兩個的臉麵撕下來扔在地上踩。
無奈現實比人強，就算是心裏有再多不願意，為了不讓萬歲爺徹底把自己忘到腦後，也不得不捏著鼻子接受了這安排。
“是，臣妾當初……不說也罷，這些日子臣妾很是有所感悟，日後必定循規蹈矩，再不會給萬歲爺和皇貴妃娘娘添麻煩。”
惠妃率先反應過來，她的聲音沉穩且帶著幾分自嘲，說到最後又表了一番決心，看上去是反省得不錯。
榮妃慢了一步，她忍不住想要瞪惠妃這個慣會投機取巧的女人一眼，但是礙於自己的位置十分顯眼，於是隻能兀自按捺下來。
但是她也不甘落後，緊接著惠妃的話開始往下說：“臣妾也是被小人蒙蔽了雙眼，才會做下那些事情，從今往後，臣妾定會克己守禮，絕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佟若雪聽了這話差點沒笑出聲，幸好青衣及時遞上了一杯茶，才擋住了她臉上的表情。
這個榮妃，到現在都死不肯承認是自己的問題，不過這樣也好，她們兩個要是真的反省得過了頭，變得規規矩矩的，自己還有的煩呢。
康熙聽了連表情都沒變，但是語氣柔和了許多，帶著敲打而關懷的意味，說了一句：“看來你們二人確實知道錯了，這很不錯，快落座吧。”
兩個人俯身行了一個禮，才步履款款的走到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恰好，在榮妃旁邊的，正是宜妃。
她近乎失語般看著這一出荒誕的大戲，仿佛自己是在睡夢中一樣。
直到榮妃輕輕喊了一聲，宜妃才猛地驚醒。
“我看妹妹魂不守舍的，是有什麼心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