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前，佟佳貴妃的步輦還沒到門口就停下了。
“烏雪，你掐本宮一把。”
“娘娘？”
“快點，待會兒被人瞧見就不好了。”
佟佳貴妃扯了扯整齊的發絲，還把頭上的簪子鬆了鬆，整個人忽然就像個受了委屈似的，憔悴傷心的模樣越發吸引人注意。
烏雪狠狠心，在佟佳貴妃手臂上不輕不重地掐了一把。
仔細等了會兒，什麼感覺都沒有，佟佳貴妃嫌棄地撇撇嘴：“……一點用沒有，還得本宮自己來。”
她用力在腿上掐下去，一瞬間淚水就被逼出來了。
“走走走，趕緊走，晚點眼淚就幹了！”
烏雪歎歎氣，無可奈何地看了眼她的主子。
隻見佟佳貴妃紅著眼眶被梁九功恭恭敬敬帶進去，康熙幾乎第一眼就看出了不對勁。
“怎麼了這是？”康熙擔心得已經從椅子上起身了。
佟佳貴妃卻隻是抿抿唇，勉強擠出一抹讓人憐惜的笑容，帶著哭腔卻還那麼溫柔小意地說：“想著表哥忙於朝政肯定沒好好用膳，就讓小廚房煲了雞湯。”
承乾宮小廚房早上煲給她補身體的雞湯還剩一些，她讓烏雪全都裝上帶來給他喝。
康熙感動得很，拉著佟佳貴妃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滿眼疼惜：“朕就知道稚顏是最心疼朕的人，不過你怎麼了，誰給你委屈受了？”
佟佳貴妃默默搖頭，將臉埋在康熙肩上。
她一句話沒說，可已經讓康熙心疼了。
手掌一下下拍著她的後背，想引著她說話。
佟佳貴妃卻忽然站起來，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點點那碗雞湯：“沒什麼事，臣妾就是一下子心情不好，不過來見了表哥就好多了。雞湯應當可以喝了，您喝了再繼續批奏折吧，臣妾先回去了。”
她安安靜靜地走了，康熙的一顆心卻空落落的。
雞湯喝下去，心裏好像都暖了幾分。
“梁九功，發生什麼事了？”
候在一旁的梁九功早就把事情經過打聽清楚了，康熙一問，他馬上流利地回答：“貴妃娘娘從永和宮出來就這樣了，奴才打聽了一下……貌似是因為四阿哥……”
說話的語氣和停頓的位置都很有講究，梁九功是懂怎麼說才能讓康熙自己聯想的。
果不其然，沒等梁九功繼續講，康熙就不耐地斥道：“老四從小就養在貴妃身邊，母子感情多好，她非要摻和什麼！”
梁九功深深弓著腰不說話。
隻聽康熙自顧自分析：“每次說起這件事，貴妃就難受，偏生她又是再溫柔善良不過的性子，在德妃那裏吃了虧也不會還回去，稚顏就是太心軟，朕不護著點誰都可以欺負她……”
“梁九功，傳朕口諭，德妃不敬貴妃，罰禁足一月。讓她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再有下次朕決不輕饒！”
梁九功：……
您怕不是忘記了，誰才是後宮第一人，貴妃那可是死死壓著德妃的啊。
不過這些話輪不到他一個奴才講，梁九功默默退下，轉身去了永和宮。
德妃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在本宮這裏受氣了？！”
梁九功麵帶微笑，不解釋不回答。
具體受沒受氣不重要，皇上認為誰委屈誰就委屈。
德妃隻能吃了這個啞巴虧，氣得她撒了好大的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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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一下值就急匆匆來了承乾宮。
佟佳貴妃裝作不滿地瞥他一眼，陰陽怪氣地開口：“額娘多久沒見你了你自己想想，今日要不是有求於我，額娘也見不著咱們四阿哥的麵吧！”
胤禛眸中盛滿柔和的光，求饒道：“是兒子不好，還請額娘大人不記小人過，今後兒子一定和福晉好生孝敬您，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伴在您身邊。”
要是讓外人看見他這副模樣，肯定是要大吃一驚的。
冷淡如雪的四阿哥，平常笑都難得看他笑一次，誰知道他竟然如此會哄人開心。
佟佳貴妃被孫子孫女抓住心，開心得她笑出了聲。
“不知羞！你哪兒來的福晉，又要從哪裏給額娘生出孫子孫女！”
胤禛蹲在她腿邊，仰頭認真道：“今日真的感謝額娘，要不是您，她肯定不會順順利利從永和宮出來……”
“好了，誰叫我是你額娘！”佟佳貴妃輕輕拍拍他的額頭，笑意盈盈問道，“問清楚了？你認定了？”
胤禛重重點頭，凝視著佟佳貴妃的眼睛，斟酌幾下後對她坦白道：“她不想丈夫納妾，兒子思來想去，還是確定放不下她。”
佟佳貴妃沉默不語。
胤禛的心被迫高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