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語調慵懶溫和，像是隨意一問，可那眼底的殺意與陰暗，讓陸懷夕瞬間明白了一件事情。
蕭玥顯想殺蕭策寧，而他問自己，不過是找一個想殺他的借口和理由而已。
若她回答留下，蕭玥顯以為她對蕭策寧有情誼殺他，若她回答離開，蕭玥顯便會以為她是為了救他，讓他離開而殺他。
所以不管她回答離開還是留下，蕭玥顯都要他死。
她知道蕭策寧此時回盛京是來找她的，無論是出於什麼，蕭策寧都不能有事，不止要蕭策寧活著離開盛京，還要讓蕭玥顯以後都不去找他麻煩。
垂眸思忖了好一會兒之後，陸懷夕才抬起另一隻手撫摸上蕭玥顯的手背，臉上神色溫柔嫻靜，柔情似水。
過了好半晌，她才淡然的開口，“都聽陛下的。”
蕭玥顯不說話，視線一動不動的緊盯著陸懷夕，帶著陰暗與富有深意。
他盯著陸懷夕看了好一會兒，才輕勾勒起唇角，可視線卻不曾從她臉上移開半分，像是想從她臉上找出一丁點破綻，“你說朕讓他離開盛京如何？”
陸懷夕不為所動，視線還是低垂著，唇角翹起的弧度也未有變化絲毫，“臣妾都聽陛下的。”
蕭玥顯勾唇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鬆開陸懷夕的手，伸過手臂一把環住陸懷夕的腰，將她攬到自己的身邊坐下。
他一隻手環住他的腰，讓她貼近自己，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指，細細把玩著。
若不是陸懷夕將手抵著他，她此時估計已經在蕭玥顯腿上坐著了。
陸懷夕此時臉上也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的抬眼去看跪在殿中央的蕭策寧。
不由自主的深吸一口氣，身體也無意識的緊繃，心裏也跟著一縮，浮現起一些不堪的情緒。
而蕭策寧一動不動的跪在殿中央，低垂著眼瞼，可身體卻緊繃著，雙手也緊握成拳。
他們相差六七步的距離，陸懷夕一眼就看見蕭策寧手背上的青筋與顫栗，像是在隱忍，也像是在克製。
陸懷夕緩緩吐出一口氣，低垂著視線，勾唇笑了笑，語調柔聲道：“陛下，臣妾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
蕭玥顯環在陸懷夕腰間的手一頓，手指也房也放開陸懷夕的指尖，然後看向蕭策寧，語調漸冷，“寧世子想留在盛京一事，朕會深思熟慮的，你回去等朕的消息吧！”
他說完話之後，蕭策寧半晌沒有動，而是抬起手盯著台階之上的蕭玥顯和陸懷夕。
禦寧殿的扶手椅很大，坐兩人不成問題，他目光灼灼的盯著，視線一動不動，眸色極淡，像是帶著寒涼又像是帶著怒意，晦澀不明，看不真切。
他就這麼看著，過了好一會兒，蕭策寧還是沒有動作，跪在殿中央，背脊筆直。
與蕭玥顯對上之時，更像是一場無聲的爭執與抗衡，沒有一方願意認輸，也沒有一方願意退縮。
陸懷夕坐在蕭玥顯身邊，她雖然沒有側臉抬眸去看他，可卻是能感受的到蕭玥顯的渾身冰冷，眼眸中帶著濃烈的殺氣意與嗜血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