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副模樣,便是發怒的前兆,申墨十分惶恐,小心翼翼的開口,“殿下,郡主不會的……”
蕭玥顯對申墨的話充耳不聞,低低地笑了一聲,笑聲有些瘋魔。
他突然開口,像是說給申墨聽又像是自言自語,“你說孤將她鎖起來怎麼樣?將她關起來,從今往後就隻能看見孤一個人……”
就和前世一樣,拿金鏈子將她鎖在臨華殿的床上,讓她逃不能逃,甚至連離開房間的資格都沒有。
金色的鏈子扣在她的白皙纖細的腳踝上,真的好看極了;她每動一下,鏈子都會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響,也十分動聽悅耳。
可蕭玥顯知道,他不能這麼做,不能將她關起來,也不能將她鎖在床上。
因為上一世這麼做的結果便是,她死了,死在臨華殿內,死在他去上朝的早朝中,他們連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獨留他一個人在世上,痛苦的活了十八年……
申墨睜大眼睛,忙出聲勸阻,“殿下,郡主她……”
他話尚未說完,蕭玥顯罷手,示意他停下,抬起另一隻手痛苦的捂住額頭,聲音迷離,“孤知道,有些事情,孤不會做……”
也不敢做。
晚間的時候,空中堆積了好幾天的雨終於落了下來,瓢潑大雨打在屋頂上,劈啦啪啦的聲響,吵得陸懷夕有些睡不著。
雨下了一整夜,到第二日都還沒有放晴的架勢,反而還越下越大。
出去在院中走一會兒,裙擺都會被打濕,一陣風吹來,便覺得涼風習習。
到午間的時候,雨勢才稍稍放緩,紫嵐院那邊就派人過來催促陸懷夕過去。
陸懷夕咬唇,猶豫了半晌,才收拾了一番去前往蕭玥顯的紫嵐院。
她到的時候,蕭玥顯臉上還有些蒼白,此時他也並未在床榻上坐著,他身上鬆鬆垮垮的套了件長袍,正坐在案幾上拿筆極速寫著什麼。
而一旁的申墨神情也肅然著。
陸懷夕站在門口看著,感覺像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蕭玥顯將信寫完,又拿起一旁的印章在信紙上麵落款處蓋章,然後才交給申墨。
申墨拱手行禮,轉身走到門口時,朝著陸懷夕行禮,神情肅然著道:“郡主,今日一早錢塘縣被淹了,屬下要去臨近的鄭州調兵,稍後會有官員來找殿下議事,麻煩你幫殿下換個藥,寬一下衣。”
陸懷夕怔愣住,錢塘縣就在武林的下遊,若是錢塘縣被淹,那武林現在豈不是也很危險。
許是申墨看出她的顧慮,又連忙開口,“郡主放心,武林的堤壩殿下前些日子就已經派人加固過了,不會有事的。”
他說完,不等她回複,轉身消失在淅淅瀝瀝的雨幕裏。
陸懷夕垂眸,神色凝重的踏進房間,蹙著眉頭詢問,“為何錢塘縣會決堤,你前些日子不是在四處巡視嗎?”
蕭玥顯抬頭看她,神色有些落寞,耐心的解釋,“晏晏,不是決堤,是因為昨日雨勢太大,錢塘縣地處低窪,所以才……”
有前世的記憶在,他早就派人將周邊的幾個州郡縣城的堤壩加固了,隻是未曾想到昨日那場雨實在是太大,才導致錢塘縣被淹。
他餘下的話未說,但陸懷夕卻已經知道了,垂眸將口中的話咽下,轉頭吩咐屋外的侍衛將藥端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