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蕭玥顯怔愣住,眉頭緊蹙,語氣中帶著戾氣。
蕭策寧也是睜大眼睛,連忙掀開衣袍退下,神色慌張道:“陛下,是故懷的錯,是故懷想娶她,與她沒有關係,這酒故懷可以喝。”
陸懷夕心裏一息,倒吸了一口涼氣,清澈的瞳孔劇烈收縮著,低垂的眼睫也跟著顫抖起來。
那種瀕臨死亡的害怕和委屈使得陸懷夕渾身顫栗,內心又狂跳不止。
可她有什麼錯,她分明什麼都未做,隻因這件事是因她而起,便將所有的錯都歸結在她身上。
那種卑屈感一下子就湧上心頭,刹那間鼻尖酸澀,眼眶氤氳這些水氣。
倏爾,殿內由遠而近的響起一道款款而來的腳步聲,像是無盡深淵裏伸出的利爪,要將她拖入其中,恐怖陰森。
刹那間,陸懷夕隻覺得天地失聲,耳邊隻聽得見那腳步聲,他每走一步,那聲音都敲在陸懷夕心頭,令她頭皮發麻,心生恐懼。
那公公端著酒杯走到蕭玥顯麵前之時,被他一手攔下,他視線盯著端坐在上首的武康帝身上,神情陰鬱,抬手拿起托盤裏的酒杯。
他身量站著筆直,眸色瘋狂,抬手朝著武康帝舉起酒杯,“父皇,酒兒臣替她喝了,若兒臣死了,記得讓她陪葬,兒臣的棺槨裏必須要有她。”
說完,視線緊盯著武康帝,不等武康帝開口說話,抬手將酒送入口中。
他在舉杯喝酒的時候,武康帝並未出聲阻攔,就連那端酒過來的公公都並未出聲。
陸懷夕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武康帝沒想殺她,不然以武康帝對蕭玥顯的喜愛程度,那杯酒真的有毒的話,根本就不會出落在他的手上。
彼時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氣來,緊繃的神經一下子就鬆懈下來。
閉上眼睛的瞬間,一滴淚水從眼角處滑落臉頰,落入青色衣衫裏消失不見。
她說不出來是喜極而泣還是其他的什麼,那一刻就是很想哭,想哭盡心裏的委屈、壓抑、不甘與無助。
陸懷夕咬緊牙關,強忍住淚意,不讓眼淚掉下來。
殿內氣氛有些凝重,過了好一會兒,武康帝看向蕭玥顯,才冷哼一聲,“你該慶幸,朕沒想殺她。”
說罷!武康帝又看向跪在殿內的陸懷夕,輕歎一口氣,“河清,你先回去吧!”
陸懷夕磕頭應下,掌心撐著膝蓋慢慢起身,隻覺得渾身疲憊,身上像是扛著一座大山一般,負重前行,每一步都十分沉重。
等踏出禦書房的時候,碰到太後迎麵匆忙的趕來。
她低垂著頭行禮,不想讓太後看見她眼上的淚痕。
可太後過來人,一眼就看明白她的心思,心照不宣,隻笑著寬慰她。
太後讓她先回去睡一覺,永平宮這兩日也不必去了,好好休息,也讓她不必擔心,她是無辜的,不會有什麼事情的。
陸懷夕點頭應下,行禮後,順著回廊便朝著永壽宮的方向走去。
而此時禦書房內,太後進去後端坐在一旁扶手椅上,輕抿著熱茶,默不作聲。
顯然也隻是想知道武康帝是如何處置的,沒有插手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