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懷夕迷迷糊糊的睜開眼,入眼便是破敗的屋頂。
意識再次回籠,她猛然一翻身,後頸處傳來痛意疼得她倒吸了一口涼氣,慢慢的坐起身,才打量起整間屋子。
她正坐在一張木床上,身下墊的是一件黑色蝠紋刺繡披風,拿手指輕撫了撫,極好的料子與繡工,像是宮裏的手藝。
屋內空曠,中間擺著一張木桌和和四條長凳,桌子上麵正燃著一盞油燈,火光熹微,屋子裏麵鋪著一大堆稻草,
她倏得反應過來,這屋子不是那人帶她過來時的那間嗎?她怎麼還在這?
正思索著,房門被推開,陸懷夕朝著門口望去,蕭玥顯手中正拿著水囊走進來。
他麵色平靜的上前,坐到床邊,又抬起手撫上她的額頭,“沒燒起來,先喝點水,孤已經派人回去架馬車過來了。”
說著,把手中的水囊遞到她麵前。
陸懷夕垂眸,兩隻手指頭緊扣著,麵色有些窘態,昨晚已然鬧得那般難看,蕭玥顯怎麼還來救自己?
半晌後才抬起手接過,聲音細微,“多謝殿下。”
她一天沒吃東西,被人追著趕著,精神高度緊張之中,她沒感覺到渴,此時一閑下來,嗓子確實幹的厲害。
捧著水囊喝下兩大口水,倏得想起什麼,狐疑的問,“程靈禾呢?”
蕭玥顯微微垂首,手指緩緩摩挲著,語氣平淡,“她在外麵。”語畢,他又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時,眉頭微微蹙著,“可有那裏受傷?”
此時的語氣不再泛著寒涼與冷意,反而帶著絲絲擔憂。
陸懷夕右腳微動了一下,膝蓋處疼得厲害,是之前摔下緩坡的時候撞的,開始不覺得疼,現在反而越來越疼。
眉頭輕皺了一下,瞬間又恢複正常,掩蓋下那劇烈的痛意,輕搖了搖頭,“殿下,我沒事。”
可她的動作再輕微,也逃不過蕭玥顯的眼睛。
他朝後坐了些,抬起她的右腳,突如其來的動作,疼的陸懷夕倒吸了一口涼氣,雙手忙按住膝蓋,也順帶按住蕭玥顯的動作,“太子殿下,我沒事。”
蕭玥顯此時可不會管這些,一把抓住她的腳踝,作勢要脫下她的鞋襪,語氣帶著不容拒絕,“孤看看傷哪兒了!”
陸懷夕忙按住他的手,神色有些慌張,不肯退讓,“不要,我真的沒事……”
兩人僵持著,一個不讓一個,蕭玥顯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眸色漸冷,周身也散發著隱隱怒意。
最後一言不發地轉身出了房門,片刻後又走進來,將一個藥瓶塞進她手中,語氣冰冷,“自己擦藥,孤隻給你半盞茶的時間。”
說完,又轉身出了房間。
半盞茶的時間不長,陸懷夕不會懷疑他那話的真假性,忙脫下鞋襪,卷起褲腿。
膝蓋處腫起一大塊,中間泛著青紫,算不上嚴重,但也不輕。
上完藥之後,陸懷夕才剛穿上鞋子,蕭玥顯就掐著時間進來,神情也不似一開始那麼陰冷。
她手掌撐著床板往後坐了坐,神情有些局促。
屋內散發著淡淡藥香,他上前依舊坐到剛才的那個位置,抬起手指伸向陸懷夕的額前,理了理她額前散下來的碎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