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靜謐。
乾清宮裏燈光昏暗,寬大的龍床放下了帳幔,看不見裏麵躺著的人。
唯探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放在床外,手腕處還蓋著一條白色的薄絹,李禦醫搭上手指診脈。
他目不斜視,看似認真穩得一批,實則皮都繃緊了,心裏把禦醫院裏的那群小兔崽子罵了個遍,一個個都怕死,聽到陛下宣傳就找借口開溜,還是得他親自來。
上次是深更半夜去看太子,這次還是深更半夜,但卻是進陛下的寢宮給不知名的女子診脈。
唉,他的頭發啊,回頭給自己開些藥,免得早早的就禿了白了。
問他好不好奇床上的人是誰?
別問,問就是不敢好奇。
……
陸闕端坐在桌前,劍眉微微蹙著,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桌子,顯然耐心告罄。
“如何?”
冷冷的兩個字,聽著就戾氣滿滿,讓人無端瘮得慌。
李禦醫收回診脈的動作,不敢讓陛下看出來自己開過小差,把要說的話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後才回答。
“回陛下,這位姑娘並無大礙,隻是受了些刺激,情緒波動太大才暈厥過去,睡一覺就沒事了,不過她的確有些體弱,應該是娘胎帶來的症狀,還需要吃溫補的藥慢慢調養。”
他恭敬的低著頭,結果就感覺空氣驟然冷了幾分。
??
李禦醫一臉懵逼,陛下生氣了?
男人收緊手指,眼神微沉的凝視著床幔,似乎在思索什麼。
片刻後,他冷眸掠過李禦醫,“滾下去開藥,用最好的。”
“是。”
李禦醫戰戰兢兢的拎著醫藥箱退出房間,看著沒有星光的夜空,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門外的太監總管看著他摸摸脖子的動作沒忍住笑了,念在他也幫自己開過藥,小聲提醒了他一句,“李大人今兒糊塗了,不可對未來女主子不敬。”
李禦醫一怔,反應過來後一巴掌拍在腦門兒上,又忙拱手道謝。
“多謝王公公提醒。”
他真是半夜腦子不清醒了。
能睡龍床的女子,自然是入了陛下的眼,所以是‘姑娘’這個稱呼惹陛下不高興了,自己應該喚‘娘娘’。
甭管是皇後娘娘還是妃嬪,都是娘娘。
陸闕有內力在身,自然也聽到門外的話,但卻難得沒發脾氣。
撩開床簾,看著熟睡的少女,他的眉頭逐漸鬆開,將她的手放進被子裏,看著她恬靜的嬌媚睡顏,眸色深深。
柔弱的小兔子,那張臉還沒他巴掌大,怎麼身體這般嬌弱,她那個蠢妹妹看著倒是身體康健,這難道就是雙生子的原因?
一強一弱。
那她真是得好好養養。
兔子得養肥了才鮮嫩,美味可口。
……
帝傾顏本來是裝暈,但是大冤種的懷抱太舒服,她幹脆選擇了睡覺,左右他也不會傷害自己。
有他的氣息,她睡得也安穩,睡得正香時,忽然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往自己嘴裏喂。
好苦。
難吃!
帝傾顏從來沒有吃過苦的東西,睡夢中都皺緊了眉,十分抗拒,嘴巴就是不張開。
然後唇就被什麼冰涼的東西撬開了,強行的把苦巴巴的東西灌給她了。
她氣急了,直接咬了下去。
帝傾顏模模糊糊感覺到熟悉的氣息,又鬆了口,哼哼唧唧的睡過去了。
大豬蹄子才不會給她吃苦東西,她肯定作惡夢了。